收了回来。
飘飞的雨丝里,厉锦琛静立半晌,与走来的屠锐交换了一个男人间默契的眼神,回头从储物箱里拿出了雨衣,上前给萌萌披上。孩子们都十分识实务地退后一步。
萌萌抬头,看着男人垂下的眉眼里,目光坚毅冷锐,却又深埋着一抹说不出的温暖宠溺,小手抚上那只为自己系扣的大手,低低地吐出一句,”大叔,谢谢你。“
回应她的,只是男人一记长长的,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
江海娜失踪了!
回基地的时候,萌萌和秦双几个女同学坐的疾电。本来萌萌很想跟厉锦琛一块儿,不过由于江海娜失踪,厉锦琛就加入了屠锐带领的搜救队,继续去寻人了。
同乘的女同学你一嘴我一嘴地,把江海娜失踪的前后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你们刚离开没多久,刘菲儿就跟秋文珏要通讯器。秋文珏说一定要等你们回来,刘菲儿不依,把之前萌萌犯错的事情拿出来说。你们该知道,当时多数人都被吓傻了,而且雨势一直没有减小,又打雷闪电的,其实大家心里多数都想放弃算了,小命要紧啊!于是,后来举手表决时,刘菲儿就占了优势。“
”刘菲儿拿到通讯器,却接收不到信号,就怪秋文珏把通讯器弄坏了。后来,不知道刘菲儿跟她的两个跟班商量了些什么,就说要按原路返回。大家想,这也没违背班长和你之前的告戒,就出发了。结果,半路上遇到山体滑坡,我们躲的躲,逃的逃,后来还是江海娜带着我们跳上那颗小树,才勉强支持到你们来救我们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江海娜应该是跟刘菲儿在一块儿的,很多人都看到,江海娜一直拉着刘菲儿,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当时情况那么乱,下面又那么黑,也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女孩们都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萌萌奇怪,”杨静不是跟刘菲儿一起走了吗?怎么我们回土石坡的时候,就碰到她一个人跑回来求救?!“她在救刘菲儿时,就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儿,一来是救人的时候,一直没见着江海娜,原来人都不在了;二是杨静的出现时间,有点儿奇怪。
女孩们纷纷摇头,表示对杨静的失踪没有任何印象,杨静似乎很会将自己的存在感消零,什么时候离开刘菲儿队伍的竟然没人注意。
终于回到基地,一下直升机,萌萌就看到满面冷雨的贺晋,身后带着一众将官,大步迎了上来。
”丫头,回来啦!“
萌萌神色一整,立即踏步上前,在雨丝涟涟中,行了一个标准军礼,中气十足道,”报告首掌,我们回来了。“但口气立即就降了下去,”不过,少了……“
后话被贺晋拍掉了,首掌大人一边点头,一边感慨叹息,”回来了就好。丫头,你可不知道,差点儿把你贺叔我的头发都急白了呀!“
萌萌抿抿小嘴,端着一脸正色,却压低了声音说,”贺叔,我真的没事儿。回头,我给你熬黑米芝麻粥吧!补补黑色素!“
贺晋闻言,终于老怀安慰,笑了起来。
这首掌大人一笑,周围一片低气压终于解禁,众人在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警报算是终于解除了。
萌萌还是由温泽送回了小红楼,张小苗已经熬好了一大盅的姜汤,让萌萌灌下了小半灌子,实在是喝不下了,送进浴室里又泡了一个祛寒暖胃的药汤,前后足折腾到了零点,萌萌才顺利躺上了床。
”小苗姐,有消息了吗?人找到了吗?大叔什么时候能回来?“
虽然知道自己又娇情了,可是劫后余生,她真想厉锦琛能陪在身边,听她说说话啊!
”他们每一刻钟才会传回一次消息,这时间还没到呢!你先睡着,一会儿有消息了,姐叫你啊!乖,你都折腾了这一整天,还淋了那么久的雨。要不好好休息,明天可能还会发烧。“
听了劝后,萌萌也抵不住浑身的困乏劲儿,很快就睡着了。她不知,张小苗给她吃的祛寒药里,也加了助眠的成份。这一觉睡得又沉又深,当她恢复意识时,还是因为在梦中被惊醒。
”大,大叔,救命……
“萌萌,醒醒,你做噩梦了!”
厉锦琛轻轻拍着女孩的脸,女孩皱着眉头,表情痛苦辗转,他不由加大了声量,才令得那双大眼睁开,却是启开了一挂水帘,女孩的表情又瞬间定格,仿佛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那双小手奇异的发冰。他任她摸着,大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有些微地发烫。
虽然之前特别吩咐了张小苗,张小苗也做了不少预防,小丫头还是发烧了。这里,应该也有不少心理因素。要是他早点儿回来,或许情况会有不同吧!
“大叔,真的是你?”
“乖,萌萌,是我。刚才做了什么噩梦?”
“我,我梦见……”
回忆起那种差一点点就能抓住幸福,却偏偏如流沙般从指缝儿中溜走的感觉,握紧手、拼尽了力气也求不得的浓浓失望,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的恐慌、不安,全窜了出来,心底梗塞成一团,转眼酝酿成一股委屈的洪潮,将她灭顶。
“大叔,哇呜——呜呜呜呜呜呜……”
萌萌一头扑进那副宽厚的怀里,哭得浑天黑地,声嘶力歇,眼泪鼻涕全抹在了厉锦琛的衬衣胸口上。厉锦琛心下一叹,展臂将人儿揽进了怀里,大掌轻抚过小脑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小小的背脊,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
之前,一直以为这孩子胆子小,性子龟毛,容易害羞怯场,但这段时间以来却不断做出打破原有形象,让他惊奇的事儿。记得当时看到挂在悬崖下救人的人,不是锐屠或其他教官,竟然是她这个小不点儿。
虽说他已经从那些学生嘴里听说,是因为当时救人工具有限,只有这丫头最娇小,自告奋勇去救人。但真正敢就那么跳下激流汹涌的高崖的人,就是普通的兵都不敢那么冒失。那里不是越野训练场,没有绝对安全的保险装备,绳子都是孩子们自己结的,他们多数都不懂登山绳结的正确打法,更没有教官在旁监督保护着,当时的环境那么糟糕,甚至可说是十分恶劣了,黑漆漆的一片,她就敢那么跳下去了?!难道没有想过,万一绳子中途断掉,不仅救不到人,还会害得自己一命呜呼?!
唉,要知道,拉练头晚打雷下雨的时候,她还吓得直往他怀里扑,甚至吓得非要他陪着她睡。
想到此,厉锦琛心下很无奈,发现就是小姑娘的心思,都没法猜透。这前后的差异,真是太大了,让人匪夷所思。
这时候,病房门外,本欲进房探望的人顿住了脚步,听着里面咿咿呜呜的哭叙声,眉头拧了一下,退回了脚步,但也没立即离开,靠在了大门对墙上,双手抱胸,不知在想什么。虽然是不言也不语,但他那高壮如小山般的身形,出众的外表,沉稳厚重的气质,让前来送药的护士和医生都忍不住恻目。
很快,走廊上又出现了熟人。
温泽和贺英琦并肩走来,一个怀里捧着娇艳欲滴的香水百合,一片片油亮修长的绿叶,衬着雪白婉约的花朵儿,被一身橄榄绿军装的军官捧在怀里,真是怎么看,怎么养眼,更别提这位军官亦是英姿俊容,带着笑意,看起来给人十分温暖亲切的感觉。另一个模样稍显稚嫩的男孩,表情酷酷的,也十分帅气,穿着蓝色夹克配一条同色系的长裤,尤其是那双长腿,一眼就让人想到韩国欧巴。
这两人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的屠锐,便停了脚步。
温泽上前一步,“老大?”眼神儿瞄向病房大门。
屠锐抬眼,只道,“已经醒了,正在闹。我营里还有事儿处理,你们代我问候一声,先走了。”说完,直起身,就大步离开了。
温泽和贺英琦对视一眼,心里很清楚,搜索拉练失踪学生的事今早零晨才结束,做为总教官的屠锐已经两天两夜直没合过眼,不仅要全场调度,还亲自入山寻人。他们在当晚护送孩子们回营地,就睡了个好觉。屠锐一直撑到现在,居然还跑来探望萌萌,其心可见。自然对于他没见着人就离开,也十分理解。不用猜也知道,应该是回去营部接受政委训话,贺首掌的咆哮,做拉练事故的总结报告,写检察什么的。都不是轻松的活计。
屠锐走后,温泽表情一变,立马就摸到了病房门边,刚才那英武高大帅的形象一下萎成了狡诈猥琐相儿,帖着门板儿偷听人家里面的动静呢。
这模样,看得贺英琦直皱眉头,很想跟那人拉开距离,划清界限,表示两人从不认识。
哪知温泽回头还给贺英琦来了个现场实况转播,“真凄厉啊!真没看出来,小萌萌的哭功这么厉害。”
贺英琦磨磨牙,“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啧!”
温泽才懒得理贺大少的矜持,“小琦,你还告诉哥,你来这里不可能是单纯地为看一眼萌妹子的吧?”
贺英琦一下被戳中心事,俊脸立即扭到一边,“我怎么不是单纯来看人了。至少,我也不会是跑来偷窥偷听的。”他揣在衣兜里的一只手,不由得紧了紧,那手心里正握着一个硬硬的物件儿,通体润滑,已经被他捂得有些发热了。可是他也不敢像温泽那样,大大方方在捧着一束鲜花招摇过市,把喜欢肉麻的话儿跟不要钱似的,天天都挂嘴边儿。
说白了,贺大公子和厉大boss都有些好面子,兼闷骚吧!
温泽心里暗笑,继续偷听。
屋里
厉锦琛也听到门外的响动,但怀里的小姑娘还正在兴头儿上,索性外面不敲门,他也懒得去管,先等着小姑娘发泄完了情绪,这样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
“萌萌,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大叔,你,你……”
“我没事儿。”
看那小爪子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厉锦琛心下苦笑,也由她去了。
“真的,没事儿?我记得,你,你流血了,流了好多血……”太害怕,害怕到连说出结果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拍拍她的小手,“没事儿,只是一些皮外伤。山虎的电力在雨水天里消耗得有些快,我唤它开启气垫动力源时速度晚了几秒。不过幸好你抓得够牢,咱们没有被泥石流冲散,及时坐上了山虎。”
看起来,这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可事实上,只有亲身经历过那一刻,才知道有多么凶险。
人类与自然斗争了多少个世纪,却从来没可能真正地占胜大自然。只要一个不经意,人类就会成为自然力量下的一个小小牺牲品。
听着厉锦琛温柔低沉的声音,一断安抚着,萌萌知道那只是自己恐惧的梦境罢了,梦从来都跟现实是相反的,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
“大叔……”
她拱了拱脑袋,更帖进男人的颈弯,将人抱得更紧实,耳朵帖着胸口,听着那沉浑有力的心跳声,小水珠仍不住地淌下来,嚅啧着说,“早知道那么可怕,我就,我就不去救刘菲儿那个,那个渣渣女了。”
“傻孩子!”
天知道,厉锦琛刚把人救下来时,真是很想揍上小姑娘一顿屁屁,可是看她在怀里瑟瑟发抖,惊尤未定的可怜模样,听着她用哆嗦的声音唤他“大叔”,那些怒火气愤,就莫名地消了一大半,哪里还舍得。
但萌萌这会儿发泄够了,开始进入本能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模式。当然,批评目前占主导。
“刘菲儿可真讨厌死了,都是她害的,讨厌讨厌讨厌死了,他们一家都讨厌!”
虽然,萌萌没跟刘菲儿的家人有过接触,可曾经在机场见过一面,现在想想就更讨厌了。为嘛呀?要不是为了救刘菲儿那只白眼狼,她家大叔就不会为了救自己,受重伤了!这不,手上都打着白绷带,渗着血,完美无缺的帅脸上还有ok绷,虽然打着有ok绷的大叔依然很帅,还有一股子落拓英雄样儿,沾了点血的感觉,特别爷们儿。可是,一想到这些都是因为刘菲儿,她心里这次是真的把刘菲儿给讨厌到底了。
哦,要说以前还不讨厌吗?那也不是。只是那时候,没有涉及到自己最重要的人。她就当刘菲儿是个神经病兼疯狗一只,刘菲儿逞威风欺负嘲弄人,她也当只是疯狗吠吠,烦是有点儿烦,但也没真往心里去。爸爸说过,越是会吠的狗,越是没什么真本事,不用在意。在意了,倒显得自己没格调了,谁会跟一畜牲较劲儿啊!
这一次就大不一样了!其实只要刘菲儿不太过份,说几句尖酸刻薄的话她也不会少坨肉肉,更彰显刘菲儿自己的庸俗没素质,她也睁只眼闭只眼地翻过去了。可刘菲儿的可恶无耻已经踩到了她家大叔这条底线,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要爆发!
有时候,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那痛,会比自己受伤还更令人受不了。
说白了吧,萌萌也是个超级护短的人,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家人一句不是,一旦踩过界,大白兔也会变身为母老虎。
厉锦琛奇怪,“他们一家?你见过?”
萌萌一边撸着鼻涕,一边嗡声嗡气地说,“见,见过一面。我刚到帝都的时候,在机场……那个小心眼的渣女,就破了一双袜子嘛!哼,什么限量版,有什么了不起。”
“嗯,限量版没什么了不起。我送你的眼镜、苹果手机,都是举世独一无二的。”
“就是嘛!真不明白她在拽什么,爸爸就说,这种人都是半灌子水,响叮当,不实诚!”
“叔叔很有见地。”
“还有啊,他家开来的那个车子好大,好派,又黑又亮。好像是叫什么凯什么克儿的。”
“凯迪拉克!”
“很有名吗?”
“已经诞生近两百年,被誉为星条国豪华轿车的历史性存在。融合了自汽车诞生百年来的历史精华和众名知名设计师的毕生智慧和才学。米国皇室也十分青睐这个品牌,将它的制作过程冠以‘世界标准’。”
之所以能解释得这么清楚,也仅是因为这家公司也是慈森集团的投资控股的项目之一。可要是倒回去一年,有人告诉厉锦琛,他会花时间跟一个小姑娘解释世界名牌的由来,他一定会不以为然,简直是天方夜谭。要知道,他们金融界的人,每天二十小时都盯着全球期盘,哪有那种闲时,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可现在,他分明在做着这样可笑的事儿,却丝毫不觉得可笑了,还觉得非常有必要。谁叫小姑娘的心思,总是那么敏感,还非常奇妙。
“世界标准有什么了不起!大叔的翅膀汽车,也很有名的对不对?比那个什么拉克儿更有名更了不起的,对不对?”
“对。德国的汽车工业以稳健著称,代表整个欧洲的工业水平。五年前的全球金融风暴让整个欧洲金融界一蹶不振,但德国却平安渡过,成为欧洲经济复苏的重要引导力量。”
小姑娘这一听,可乐呵了,终于放了睛,小手一拍,说,“她有本事的爸爸妈妈开着豪车接送她,但我不稀罕。我未来要赚大钱,买最好的汽车,接送我爸妈。我不要做接受者,我要做一个传大的施予者!”
“我们家萌萌有骨气,是个好姑娘。”
“我要像大叔一样,那么能干。”
“加油!”
“可是大叔……”
小脑袋又仰了起来,小眉头又蹙了起来,“我还是讨厌刘菲儿,我决定不原谅她。讨厌她到底!”
失笑,“真恨上了?”
萌萌郑重其事地,用力点了点头,开始掰起了小指头,数落起来,“当时选路的时候,要不是刘菲儿和她的狗腿子扰乱我的思维,我也不会在众口云云之下,勉强选择了一条我觉得有问题的路啊!再后来,我说要倒回去走正确的路,结果争论半天就失去了好时机,不然怎么会撞上山体滑坡就将将把路给堵实了。再后来,我明明算准了方位走的,结果走到了悬崖和大河口,我真觉得太邪门儿了,我从没出过那种错的。再后来,我就变成放羊的孩子了,说什么他们都不理,非要往那大河下游跑,结果撞上泥石流。我都警告过他们了,刘菲儿还带着一群人往下冲。真讨厌死了!”
厉锦琛亲耳听到小姑娘讲叙当天的实情,这也算是另一个版本,之前他已经从向东辰等人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
遂问,“开始出错,你觉得都是刘菲儿做的手脚?”
萌萌小脖子一昂,理直气壮地说,“对呀,要不是她在那里蹦哒着影响军心,大家怎么会相信她的胡言乱语?!害我连连出错,我都怀疑,是不是她在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让人偷换了路牌,还是怎么滴!”
厉锦琛目色微微沉了一下,问,“你还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萌萌开始认真想,小嘴歪了歪,“哼,不对劲儿的就是刘菲儿,还有杨静,江海娜。我记得第一个路去挪牌子的就是江海娜。杨静也很奇怪,本来她一直跟着刘菲儿,哪知道我小双向东辰去找小飞他们回来的时候,她一个人跑回来通风报信说刘菲儿和秋文珏带着人遇险了。她倒好,被阿泽哥哥先救走了。那个通讯器都不知怎么丢的……”
厉锦琛心里记下一笔。
“大叔,你不知道,刘菲儿可讨厌可讨厌了。”
小爪子扒拉上男人的胸口,小姑娘皱着眉头,气鼓鼓的吐槽,那张还有些发烧的小脸红通通粉嫩嫩的,瞧起来就觉得很可爱,现在她没戴那副挫挫的眼镜,一双大眼水灵灵的,十分有神。
男人失笑,“嗯,我已经知道你有多讨厌她了。”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当我听说她竟然打破我们的约定,带着人私自离开时,有多生气。离开就算了吧,结果立马就听说她把人带进死胡同了。向东辰做大班长的不可能不去寻人,我这个做朋友老乡的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明哲保身啊,我得为朋友两肋插刀啊。我们竟然寻到了三号路的高地,找到了藏宝图呢!你瞧,要是没有刘菲儿的话,我就没出错,还完成了路线分任务呢!可后来,看到那么多人挂在一颗大树上,我就觉得,这是在演电影儿吗?可要是真在演电影,那刘菲儿那个导演在干嘛呢?她倒好,把自己都导下大崖挂着了。我救她的时候,她还叽叽歪歪,差点儿没把我勒死!她就是个扫帚星!”
厉锦琛越听越是忍不住了,终于笑出了声。
“大叔,你还笑!为了救她,咱俩差点儿都交待在黑水里了。”
萌萌瘪着小脸,气呼呼地攥厉锦琛的衣袖。那模样,又让他想起母亲的宠物小仓鼠。嘟起的那张红滟滟的小嘴儿,真是……
“大叔,人家没有说笑啦!要不是刘菲儿,我觉得我们都可以走完三号路,还能找到宝藏,说不定还能得到一枚英勇小草莓勋章呢!这下子,你们都把我们救回来了,什么宝藏奖励勋章,都没有了啦!唉……”
小姑娘终于说得没了力气,一头倒回病床,摊成了大字形儿。
厉锦琛又探了探女孩的额头,有些微湿汗,遂给掖好被子,叮嘱她还在低烧,必须捂着被子出点儿汗才行。小姑娘就嚷着肚子饿了,他起身去打饭,把屋外等着的人叫了进来。
温泽和贺英琦进屋后,萌萌已经没力气了,懒懒地瞄了两人一眼,做出一副可怜的病态。
屋外,厉锦琛边走边拔了个电话出去,“屠锐,我这里有些新线索,你帮我查查。”
本来,他从没想过要参和到这种小孩子的争风吃醋里,可听完小姑娘的抱怨不满,一切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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