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大舅子帮自己脱困。
有时候,父母的心思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某些情绪需要些时间疏导。他不过是就此多筑几道坡儿,岳父总会想要下来的。不然,高处不胜寒哪!
厉锦琛对于大舅子的哀怨,淡笑不语。
“唉!这种时候你搞什么传统,咱爸真正想要晨昏定省的是小妹,你那一声好,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亚德尼斯正在琢磨怎么让妹妹原谅自己呢!立马又跟厉锦琛结为同盟,交换了帮忙条件。
何思蕊的反应当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也惊讶于厉锦琛竟然真的跪了一晚,便想叫人起来。哪知索伦立马横插一刀,只得作罢。
这一早,厉锦琛向皇帝一家三人都问了好。
这臭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啊,多半就是靠这种狡诈的心思才骗到希希的芳心。
索伦被回得老脸一抽,吼道,“住口。我才不稀罕你的晨昏定省!”就大步走了出去,去花园里吐呐……舒气儿。
厉锦琛转过头,看着皇帝陛下,眼眸映照在窗外的晨曦中,显得那么明亮慑人,让人无法忽略,“是的。我知道,按照亚特的习俗,有晨昏定省的习惯。儿女早晚应该向父母审视问安,以示尊敬,以促进彼此情感。我想……”
这声问候一出,索伦一下转过身,表情大变但在看到那跪着和站着一样慑人的男人,又迅速收敛表情,口气颇有些恶狠狠的不甘心哪,“你叫我,就为了问个早上好。”
“早上好。”
突然出声,索伦的脚步还是被定在门口。
“陛下。”
可事实上,早在他下楼时,厉锦琛已经从冥神吐呐中,辨出了来者何人。
索伦走出大门时,故意冷冷地哼了一声。
索伦下楼时,看到厉锦琛果然还跪在那里。而且,其身形挺直,呈自然平视状,远远看去,宛如山间青松,依然气势俊拔,让人移不开眼。他闭着眼,几乎看不到胸口起伏,不过索伦还是瞧出,厉锦琛应该是有一套古老的武术式吐呐法,虽然跪了一夜,气色之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折损,倒是比他这个睡了一夜的人还要神清气爽似的。
隔日
……
如此,这一日的“大戏”才持续到了现在,来了个“深夜小剧场”。
厉锦琛坚持说,如果两佬不原谅他,不同意他和萌萌在一起,就一跪不起。
可是索伦和何思蕊在一刻沉吟之后,什么也没说,却是生气地拂袖而去。
在场人等,无不动容。
说着,叩下了最后一个响头。
“我,厉锦琛。今日立誓,一生忠于姚萌萌,忠于希希雷奥斯亚特,不会做损害亚特帝国利益的事。希望陛下能接受我的宣誓,将公主殿下下嫁于我。”
厉锦琛叩完头,抬起身,目光明亮无比,脸上表情亦坦坦荡荡,说,“过去我有做的不好的一切,两位可以随时指摘我,我都诚心受教,努力改过。从今以后,萌萌依然还是你们的女儿,而你们却多了一个儿子。不管未来发生多么危险的事情,也许比今天的一切更血腥爆力,我都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萌萌,不让她受一丁点儿伤害。”
可她到底身体里流着这里的血,命运无法逃避。要不是因为他,她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自信敢于独自来面对这里的一切。
萌萌看着,心里有些莫名的难过。她没有阻拦,还是心里清楚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他们的宝宝。她还没有正式当上公主,已经感觉到了皇家威严的厉害之处。眼下深爱的男人为了自己折了腰身,心情更是复杂。这些事,似乎早就有所预见,所以她对于回亚特帝国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抵触。
这一刻行此大礼,虽说不是折辱,但对他来说也已经是一种极限了。
只要深知厉锦琛为人的就懂得,厉锦琛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没有行过大礼,顶多在厉老爷子大寿时,而那还是他十岁之前的事情了。他今年便是三十尔立,这里却有近二十年的时光是他凭着自己的双手在无比险恶的环境中摸爬滚打,生存下来。他的骄傲在他还是孩提时代,已经筑就,不可摧折。
厉锦琛转身朝帝后夫妇行了叩拜大礼,头俯下时帖在双手上,一连三个头,行得恭恭敬敬,一丝不差。
至少,自己的生生父母和亲哥哥,不该这样子对自己。
他吻了吻她微红的眼眶,眼神里都是鼓励和安抚,她才忍住了没有哭出来,可是这心里的委屈还是埋下了。想当初,姚家父母再怎么生气不满,只是要求厉锦琛离婚,也没有这样当众折辱他。而在萌萌受的华夏帝国教育里,下跪什么的这种旧俗旧礼,就是最不可理喻的封建腐朽做法。就算明知道亚特这里的礼教风俗保守了一些,还是无法接受事实落在自己和丈夫头上。
厉锦琛立即抱着妻子,轻声哄道,“萌萌,按照亚特族的传统,新婚夫妇是要向生生父母行叩谢大礼的。现在你有孕在身,行动不便,这大礼自然就由我替你行了,双份的。”
顿时,萌萌觉得自己被家人们都背叛了似的,红了眼睛。
妈妈不支持。萌萌只能看向哥哥。亚德尼斯接到妹妹的眼神,当然是极想帮忙的。可惜,现在他不是这座山头的大王,父亲大人还驻在那里。他之前内应都没当好,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能再阵前倒戈了。最后亚德尼斯只能对妹妹做了口型“对不起”,转开了脸。
这一句话,已经显示了皇后陛下的立场了。
何思蕊看女儿的眼神,幽幽一叹,看着厉锦琛说,“阿琛,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有那种病史呢?”
萌萌见父亲不理自己了,只得向母亲求助。母亲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也见过厉家人对自己的好,她以为母亲能理解的。
索伦直接别过了头,心里也确实不舒服。咳,刚才厉锦琛的那一拳虽然只用了两分力道,毕竟他自己已经不是当年了。
“爸爸——”萌萌吓得大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那铁青的脸色。
“厉锦琛,你以为背着我先斩后奏,唬着希希跟你重新注册,我就会承认你了吗?不可能!今天,就算你要了我这条命,我也不可能同意希希跟你在一起。你有胆儿来亚特,那就做好没命回去的准备吧!”
在萌萌姑娘的一番言论顺利秒杀完自家人的“脸面儿”后,厉锦琛这个做老公的必须得出来善后。毕竟,这场“血战大戏”可是岳父大人从他们注册结婚那会儿,就计划好了要教训他这个“不知礼术”的女婿的。
关于厉锦琛为啥会跪在这里,事实是这样的……
萌萌一时哑然,可心里情感暂时还是扭不过去。
厉锦琛抚抚姑娘的小脸,说,“说迂腐,保守,古板,其实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看法罢了。要是真如此,亚特帝国的综合国力为何会排在我们帝国之前?她的经济,军事,医学科技,都优于我们帝国。在全球范围,其受世界认可的程度可高于我们。你还觉得,他们这种古老严谨的家族制度和民俗习惯,阻碍了他们的发展吗?”
被指“死板”的人俊脸又抽搐了一下。回头一看儿子还在笑,就扬手敲了下去,行使他那迂腐保守的大家长权利。亚尼做出一脸“你瞧妹妹都这样说”的可怜表情,但仍是乖乖地受了父亲的“教训”。
“我知道。可是他们为啥还保留那些老八股的东西啊,难道他们不知道,那些东西都过时了,阻碍经济发展,人生自由。难怪爸爸那么死板……”
厉锦琛失笑,口气却认真起来,“萌萌,你要知道,亚特帝国和华夏帝国是不一样的。虽然科技一样发达,但是民风民俗却比华夏帝国要守旧得多,他们很多种族都崇尚着,至少是咱们民国时期的宗教礼法。”
“哦,”萌萌应了一声儿,又道,“大叔,要是明天那个老顽固还不愿意原谅你,怎么办?你不会一直跪在这里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为啥动不动就要下跪啊?奥伦还跪什么宗庙,真是莫名其妙。”
不愧是商人出身哪,那说起谎来还连削带嘲讽的,太奸诈了!
墙角的两只“大田蛙”俩俩瞪眼儿,齐齐握拳。
厉锦琛淡淡地说,“应该是田蛙跳水的声音,之前你没来时我听到很多声儿。”
“咦,什么声音啊?”
正在皇帝悄悄琢磨时,亚德尼斯下楼来找水喝,就瞧见自家父亲大人竟然在听壁角儿,立马凑上前去。吓得索伦发出了声儿,就惊动了大厅里的鸳鸯们。
索伦鼓起的气儿哧地一下,就没了。这个,算是女儿式的赞美吗?
呃……
“不小气才怪呢!他的女儿我都这么小气,原来都是遗传他的。”
厉锦琛听得这分析,不由失笑,“萌萌,陛下没有那么小气。你别……”
一边听壁角的索伦气得直抽气儿。虽然姑娘没猜中,不过……最后这个附带效应还是让皇帝当初偷爽了一把。让厉锦琛破财,就是好事儿。
这不孝女啊啊啊啊啊啊~!
萌萌浑不觉男人的心思,只自顾自地嘀咕着,“我猜,八成是哥哥跟爸爸打的小报告,爸爸心里不痛快我们先斩后奏,就联合着哥哥一起布下了这次这个局。我说呢,之前明明说好是到大西城,让我见识他们的皇宫有多漂亮,多霸气。可出行时,飞机没了,轮船也没了,最后还要咱们自己出飞机出油钱……啧!肯定是爸爸故意要让大叔你破财的!”
会跪在这里,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那只是单纯地身为一个父亲的忧惧,他一点也不怪皇帝,只怪他自己。
他想,皇帝陛下会如此气愤,不想原谅他,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他的大手温柔地抚着那隆起的大肚子,到后天,就过去十月怀胎的一半,整五个月时间了。这个肚子竟然已经这么大,比过别人六个月的,每次抚摸,他的心都会悄悄抽紧。特别是帮忙沐浴时,看着那大肚皮上浅显而出的青色脉络,就会觉得特别震惊,特别的不可思议,也会……特别担心!
厉锦琛的目光闪了下,微微朝楼梯口的方向瞥了一下,却只是淡淡一叹,没有阻止小妻子发泄不满。
“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