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应下,“好!”
……
这一晚,姚爸爸偷偷跑到医院,现在的小豆腐。直到护士催促,才默默地离开了。
走在深夜的路灯下,北方的风呼呼地吹着,虽然已经入春了,可那风依然刮得人脸生疼生疼的。
姚爸爸蓦然想起,当年自己和妻子连夜抱着病重的女儿,奔来医院求救的情形,那内心的煎熬疼痛无奈自责,让他脚下如灌铅,心情沉重得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他的“小萌萌”啊,小豆腐啊,怎么就那么没了呢?
他越走越难过,越走越伤心,他想到那逝去了却没几人知道的小孙女儿,心里就堵得慌,却只能独自发泄。他走在寒风中,就像当年独自走在雪夜里。可是这一次,他知道他不可能还有当年的好运,能碰到一个小天使了。
他心里蓄着极大的不甘,甚至自责,悔恨。想到,是不是自己不碰孩子,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呢?他很想问女婿把孩子葬在哪里的,可是却问不出口,他有愧,他觉得愧对于女儿和女婿,没脸见他们,他更不敢回去,怕自己情绪控制不好,被妻子察觉出什么。
他走啊走啊,兜里手机不断震动,他都毫无感觉。
突然,一道尖锐的刹车响从他身旁滑过,当他回神时,发现面前是一张焦急担忧的年轻面孔。
“姚叔,你在发什么呆啊?你差点儿被汽车撞到啊!”贺英琦气得扭头就对一方大吼,“王八蛋,老子已经记下你的车牌号儿了,回头等着蹲号子吧!”
可惜,那路的尽头哪里还有什么汽车啊!
姚爸爸眨眨眼,眼底的湿意在一片冷风中化为干涩,半晌才认出小伙儿是好友的独子。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可又怎么都抓不住。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也吐不出声儿。
“叔,你怎么不打个车啊?瞧您,都快冻僵了,我送你回去。”贺英琦也没半点儿扭捏,直觉长辈不对劲儿,自作主张地攥着人就往自己的停车的方向走。
原来,姚爸爸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帝**事学院的军事管制区附近,才会碰上从外面回校的贺英琦。
两人刚走进学校大门,就有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两人面前,车窗摇下,竟然又是姚爸爸熟悉的一张脸——易振海,他的同乡,兼老同学,以及曾经的老友。
“老姚,你怎么在这儿啊?哎,我说今天给你打了一天电话,都找不着你的人,现在正好。”易振海立即下了车,从车里提了一大盒子东西出来,就往姚爸手里塞,一边说,“之前见面,都不知你女儿一下生了那么多可爱的小萝卜头儿,真是太让人羡慕了。瞧,我家那口听说之后,也说我不上道儿,我们忙到商场买了些小东西,算是给娃娃们的过年礼物,晚了点儿,可别嫌咱送的寒糁啊!”
易振海很热情,抬头琦,不禁道,“贺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英琦本想说什么,却被姚爸爸打断了,“振海,谢谢你。”
易振海收回眼,笑得十分亲切,“咱们老乡又是老同学,说什么谢谢啊!倒是你,这北方天寒,还是该多穿点儿。咱们可不像当年那么年轻,经得起折腾了啊!”
贺英琦莫名地就觉得,眼前这他乡遇故知的画面,瞧着有点儿奇怪,便道,“长官,我现在就送姚叔回家,您不用担心了。”
易振海终于放开了姚爸爸的手,微叹一声,“也好,老姚,咱们改天再叙叙。”
姚爸爸却道,“振海,不好意思,我……明天我和女儿都要出国了,下次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易振海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道,“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来日方长。你我都有电话了,以后,常联系啊!唉,这风也太大了,大概会有场春雪了。老姚,注意身子,下次等你回帝都了,我请你喝好酒。”
易振海回头就摆出了副长官模样,下令让贺英琦好好将人送走,贺英琦也似模似样地行了军礼应了是,两人振海的车开走了,才同时收回了眼。
“姚叔,你……和易振海是同乡?”
姚爸爸里的东西,目光中忽明忽黯,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贺英琦见状,攥过了那一大盒子礼物,拉着人上了越野车,把暖气开到了最大。
车好了一刻钟,姚爸才似突然回神儿似地,用着一种古怪的口气,问贺英琦,“英琦,你觉得易振海这个人,怎么样?你熟悉吗?”他注意到孩子说起好友时,用的是不太尊敬的全名,而不是诸如“琛哥”“x将”“x首长”这样的敬称。
贺英琦心头一个跳突,面上淡淡道,“那个易振海啊?听说早年在德国深造过三年,发表了几篇关于‘军事侦察’学的文章,很受国内一帮老家伙们的重视,回来就在各大战区学院轮回执教,说是执教经验非常丰富,手上出过好些出名的侦察兵。可惜啊……”
贺英琦突然哈哈一笑,姚爸爸奇怪地,他才扯出一个更古怪的表情,“不管是当年的琛哥,还是温哥,和我,都很不幸地没能接受过易首长的教导。结果,咱琛哥还是全军第一至今无人可超越的军神。总之,我是不太喜欢这家伙的作派,总以为自己很能,其实他手下的兵……”
姚爸爸这会儿慢慢听出来了,原来贺英琦这小子八成是跟易振海带的兵,有些过不去。
“……姚爸,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让我爸知道了啊!其实,要是你跟我爸打听八成,他也会跟你说易振海不怎么样。因为我知道,嘿嘿,当初易振海在我爸回来时,就想进我爸带的军团啊,可惜被我爸拒绝了。”因为,贺晋一直就等着自己的老战友姚爸爸学成归国呢!
难得,贺英琦在外人面前挺自己的将军爸爸,姚爸瞧着年轻人的活络样儿,感觉自己整个冰冷的人生终于又慢慢回暖过来。
“叔,我听说,你现在在以色列那边,搞的也是侦察学方面的东西。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让我爸给你找个好位置,到我们班上来。我也赌,你的东西绝对比那外易振海,靠谱儿!”
“哦,你对我那么有信心啊?”姚爸突然笑了开,这一瞬间,他脑中那忽闪而过的画面终于串在了一起,他放在身侧的手都微微发抖。
贺英琦没有发现长辈的变化,继续瞎侃着,“嘿,那当然。当初,那只小熊猫军训的时候,可把一群老兵蛋子都惊了一跳呢!您能把业余选手训练得比咱们专业的还要爷们儿,要是换咱们专业的来,还能差了哪儿去啊!您说,是不是?”
姚爸爸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可是眼底的黑越来越重了,他紧握的拳里渐渐有了湿意。他默默在心里发誓,他会回来的,回来找出谋害了亲生女儿和小孙女儿的那个混蛋,他要亲手将之绳之以法,以祭孩子们的在天之灵。
小萌萌,小豆腐,你们要等着我啊!
……
那时候,在另一辆轿车里。
易振海打开了一个牛皮纸袋子,当头第一张照片,霍然正是姚家三口,姚爸姚妈中间站着还留着厚厚留海戴着黑边眼镜的萌萌,照片的背景是涪城街道。
资料里记录着姚家在这三年内的情况和变化,萌萌在帝都的照片不少,被元首接待过并一起吃饭的照片都有,以及之后逐渐蜕变为一只漂亮花蝴蝶的过程,都一一记录在案。
易振海点着一张萌萌和厉锦琛一起的照片,心下恻然。没想到,姚谦当年因为这个养女的关系,与帝都升迁彻底无缘之后,而今又因为这个女儿的儿女亲家关系,重新回到这个战场。
轻点的指蓦然一顿,重重地落在了最近的一条信息上:姚谦目前在以色列特种兵学校学习,发表的两篇论文十分受其教方重视,有意想聘佣其为导师。其留校意愿,暂时不明。
怎么会不明!以姚谦的性子,他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
易振海眸底迅速滑过了一抹锐色。
……
同样的夜,曾美丽终于联系上了自己的母亲,可惜母女两在电话里交换的不是希望,而是一**的震惊和失落。
“美丽,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啊,怎么会欠下那么大笔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妈,你救救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妈,爸爸真的跟你离婚了吗?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呜呜呜,爸真不要我们了吗?那,那么多欠款,怎么还啊?”
这时候,曾美丽想到的依然是自己的欠款,而把曾强也当成了替她还钱的工具。
于美萝又气又急,也莫名奈何,只得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了曾美丽,曾美丽一激动,就说出了自己曾经打电话回家求帮忙的事儿,于美萝顿时失了声儿,才知道原来还是这个没用的女儿提前报错了信儿,让曾强为了逃避这重责大任,宁愿损失了打拼多年的家产也要匿名逃走的真相。
顿时,于美萝也没了声儿,挂断了电话。
曾美丽听到电话里又传来无情的盲音,心头最后的一份失望,终于落了空,呆若木鸡。------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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