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当过神使,但忽悠人还是略懂。
当上图拉阿尔特兼执政官特使第一件事,就是查账。第二件就是开通举报通道。
账不难查,难的是有人不想让她查。
但如果能干掉她,早有人这么做了,指望这些血统十代往外的人做点什么,是不是想太多。
刺杀反而被她牵出来一群巨鳄,本来正愁找不到人,没想到一个个往外蹦。
正好一锅端了重新规划布置。
亚当派给她的那个人叫露西娅,正好能给她跑政府关系这块,和西泽尔一起成为她的苦力。
既然身份暴露,也不用一直留在矿上,西泽尔帮她监督那些审核对账的,陆秋自己每天泡在实验室。
只有在饭点或者某个小项目结束后两个人才会相见。
“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你来这干什么的了。”他推开实验室的门,把一堆数据丢给陆秋。
“当然记得,来看看当地人的生活,还有我的实验。”陆秋朝一旁的奥奥尔滨点头,他会意,收好自己的东西,向两个人打过招呼以后就离开了。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四个月了,她的研究也快要有个结果。
奥奥尔滨一直在她身边帮忙,看得出来他似乎对自然科学很感兴趣。
这很难得,作为一个自然崇拜的文明,不是遇到什么事就觉得是神的旨意。陆秋正考虑带他去露西,系统学习各种知识。
霍尔拉克海姆终究还是需要更懂它的人来发展。
“那你现在在干嘛,做政府做的事吗?”
“联邦对这里的管理根本不严格,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使馆。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做任何干扰,这种事有一次就有无数次。”
作为联盟,不是我给你做基建,你卖我矿产那么简单的。
现在开通举报通道,举报要有人处理,加上她清理大鳄后流出来的空缺,就可以着手建立本地人的各种公共机构,再加上联邦官员,彼此照应,不是两套系统自顾自运转。
不是统治,也不是毫无关联。
不要发生什么事都是尊重对方文化(虽然人类经常抱怨霍伯尔人做事效率差)。
太离谱了,这颗星球差点被整个颠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大概因为我是图拉阿尔特吧。”她淡然道,也开始整理今天的成果。
“你发什么傻。”西泽尔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你还真信他们地母神使那一套。”
“我信不信不重要,他们信就行。”
他们从前一直很松散,但图拉阿尔特这个称号能让他们聚集起来,听她的话。
陆秋不介意配合着伽伽撒他们演一演神谕降临。
从自然崇拜到现代科学不能一蹴而就,用一种他们听得懂的方法说事,对彼此都好。
“有时候我觉得你挺有病的。”西泽尔靠在她的桌子上,双手抱臂。
“我也想安安静静做实验,我之前是研究神经学的你知道吗。”她收好了东西,也站了起来。
“神经,确实挺神经的。”他嬉皮笑脸地说道。
陆秋白了他一眼,往实验室外走:“从前人类很脆弱,非常脆弱,有很多病痛,很轻易就会残疾——被伤到脊椎,某种疾病、病毒,而且一旦残疾就很难痊愈了。你能想象吗?外表看着好好的,却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比一般的残疾更麻烦。”
“你可真是个大善人。”他语气酸溜溜的。
“并不是,我也是为了自己才会朝向这方面研究。”
“哦?你原来瘫痪过?”
“不是我,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西泽尔嗤了一声:“那还不是别人。”
陆秋抬起头看向他,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温柔笑意。
她很少这么温柔,但西泽尔越看越觉得难受:“你别这样笑,怪怪的。”
“只是有些事你不做,就会有别人做,我现在希望事情按照我的规划发展下去,所以我动手了。”她一下把话题扯回来,西泽尔半天才反应过来。
两个人已经走出卡拉斯的生物研究所大楼,西泽尔还想说什么,忽然见她抬手制止。
前方树荫下,站着之前那个在旅店里撞到他们的人。
之所以这么快认出,实在是他三米多的身高太夸张了,而且一直围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大披风。
“来找我的吗。”最近刺杀她的人多到像茶余饭后的甜点,所以她第一反应肯定是暗杀,但对方身上并没有释放出让人警惕的气息。
西泽尔往前一步,好像想挡在她面前,却被她扒拉到一边去了。
“你是银闪星人吧。”既然是对方找上门,她就问出了一直以来很想问的这个问题。
果然,那高大的身影震了一下,反而表现出警惕。
“既然来找我了,迟早也是会自报家门的,而且你这个体型,很难让人不怀疑。”
对方还是没开口。
“要谈的话,我建议找个舒服点的地方,这里随时有人会来。”
虽然那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但他们走出研究所的院子,他们还是跟着的。
陆秋选了一个酒店的包间。
那些接待人员对他俩还能微笑以待,看到他们后面就很难笑出来了。
不过还是非常周到地开好房,引他们过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霍尔拉克海姆来这种档次的酒店,来都来了,索性点了一大桌菜。
等饭菜上齐以后,她才反锁了门。
“可以说了么。”她坐下,拿起一把叉子。
“既然你知道银闪人,那么应该也知道你骗不了我们。”那人这才扯下斗篷的兜帽,说话声音像个漏气的风箱。
他和图像中的β种一样,而他背后确实有另一个人趴在上面,纯白色的眼珠闪过一道异彩。
西泽尔本来一直是战备状态,握着餐具的手十分紧,仿佛恨不得直接等陆秋摔杯为号,就用餐具把对方戳一个洞。
然而只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大脑像是过电了一样,他醒过来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记忆都连成了一线在他脑海里划过。
好像一瞬就看尽了一生。
“这是你们打招呼的方式?非常不礼貌。”他还在恍惚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的陆秋开口。
“你是什么人。”而对方也用破风箱一样的嗓子说道。
“别欺负他了,他只是个小孩子。”陆秋用叉子敲了敲碗,清脆的声音让西泽尔一哆嗦,清醒了过来。
“这样可不像来谈事的。”她继续吃着自己的晚饭。
对方沉默片刻,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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