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切尔从十三岁就不怎么和同龄朋友在一起了,唯一能说上是朋友的亚历山大过失以后,他就不怎么和别人聊天交心。
他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才注意到她之前的话。
‘只要坦白,就答应。’
坦白对应的应该是原谅。
而答应,应该对应提出要求。
“我想和你交往!”他大声叫道:“我喜欢你,当然喜欢你,所以我讨厌你和他们在一起。”
他喊完之后,室内沉静了一会。
这声音还制止了屋外正要敲门的手。
亚当打了很多通电话莉莉丝都没接,他有些担心,到这正要敲门就听到罗切尔的叫声。
他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脑袋。
罗切尔教授喜欢莉莉丝几乎是长了眼睛都不会看不出来,他那种冷冰冰的性格,对人好起来就像冰原开花那样突兀。
不过这件事关键的是莉莉丝的态度。
他在门口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回答。
“嗯。”莉莉丝打开卫生间的门,轻声答应道。
这房子是学校分配的,他们不能要求太多,尤其她,不住这就得去学生公寓了。
“你答应了?”
“我说过你坦白就答应。”她把头发擦得半干,丢开毛巾爬上床,撑在他身上。
“罗切尔你真的,特别特别拧巴。”
“总是做些傻事引起我注意,问你干嘛你又不说。”
“这次也是你让我和亚当去玩,回来还朝我发火。”
“把我推开,推开以后又难过,可你总推我我也会难过。”
“对不起。”这些话他一句都反驳不了。
“至少告白要主动,我等你很久了。”
原来一直是他在磨磨蹭蹭。
“对不起。”他抬手抚摸着莉莉丝的脸,她身上是和他同款的洗浴用品味道。
不需要太用力就能把她勾到怀里。
他紧紧抱着她,觉得幸福又空虚。
他有太多让人畏首畏尾的恐惧。
怕她看不起自己,怕她喜欢上别人,怕幸福之后就是结局。
他怕死。
倒不是因为真的怕一个人生理的终结,只是怕和她分开,怕她没有自己过得孤苦无依。
但如果因为畏惧而不去开始,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亚历山大说得对,这种感觉很微妙。
拥抱,亲吻,抚摸,竟然还能比从前更进一步。
除了……
亚当很快就知道了莉莉丝的答案。
因为她的爱更加灼热。
有情人间心意相通,连七年之痒都早已过了。
在人群背后或者没人注意的角落,她俯下身的亲吻比任何奖项和荣耀更让罗切尔开心。
等别人转身或者路过看到,这缠绵才堪堪结束。
却像是他们被人打搅。
罗切尔会露出骄矜的神色,把看热闹的人打发开。
亚当并不在会被遣开的人之列,罗切尔偶尔的回首让他感觉到,他是故意在人前这样做的。
他从来觉得自己比不上罗切尔,哪怕硬件与他相比并不差。
只是两个人就像两个破损的盘子,在岁月的磨合下,每个缺口都能与对方相对应,拼成完好的一整个。
大学时光过得非常快,六年本硕连读硬是被莉莉丝跳级跳成四年。
快到毕业的某天,吃饭时莉莉丝忽然一愣,然后几天都只吃很少一点。
亚当注意到这个问题,问她的时候只说是夏天没胃口,或者正在为毕业舞会减肥。
女孩子们都在为了那一天做准备,亚当也没多想。
然后某天饭桌上她又只吃了一点点酸奶水果,罗切尔忽然开口:“我给你预约了牙医,今天下午,吃完饭就去吧。”
亚当从没见过她干什么那么快,几乎这句话刚落音人就跑不见了。
“不去把她抓回来吗?”亚当看着淡然吃饭的罗切尔,疑惑道。
“她会来的。”
下午他们先去了校医院,还差半小时到莉莉丝的时候,罗切尔拨通了电话给亚当:“就说我忽然昏倒了,校医院二楼。”
他这么做了。
莉莉丝也真的出现了。
然后就被事先准备好的人高马大的校医按住,把她的龋齿补了。
她怨念的神情一直保留了三天,就连第二天他们拍毕业照事还一直板着脸。
“笑一笑,莉莉丝,大家都看着呢。”比起怨念颇深的莉莉丝,罗切尔则再度证明她对自己的担心,心情颇好。
亚当和她的那张合照其实是大合照裁下来的。
只是他的小心机站得离他另一侧的同学远一些,剪下来就像双人照了。
毕业照以后是舞会,毕业季就是那么忙,哪怕他们毕业以后直接进入火星计划,要开始别的项目培训。
但在这个六月里,年轻人们还是享受着短暂的青春的余晖。
亚当确实邀了很多次莉莉丝。
只是作为普通同学,这并不过分。
她说自己并不打算参加舞会,但他听说她早就挑了裙子。
指望罗切尔忽然站起来跟她跳一支,应该是不可能的,但他也并没有打听到她和别人有约。
舞会当天,她果然穿了一条很美的红裙,推着罗切尔作为本院教授露了个面就不知所踪。
虽然心里明白他俩应该在一起,但他还是想办法脱身,到处去找。
其实也不难找到。
玻璃穹顶的植物园里,两个人相依翩翩起舞。
罗切尔身后是机械外骨骼,以前这种运用多半是在战场上,而且只是辅助战士能搬动更重的东西,现在居然已经到民用这边了么。
亚当恍惚想起莱特维斯家就是做这些的,有这个好像很正常。
“还是差了点感觉。”一曲结束,罗切尔又坐下了:“如果能接入神经控制,大概会比现在更灵活。”
他的不解风情并没有让莉莉丝生气,她好脾气地背着手:“很好的提议,少爷的做梦机做得怎么样了。”
“不叫做梦机,我又不是多啦A梦。那叫神经电信号化……”
她忽然用唇封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罗切尔的耳朵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你最近变得好狡猾。”他半晌才轻轻吐出这句话。
“我一直这样。”她转了一圈,裙摆花瓣一样展开,坐在罗切尔腿上:“你是不是忘了我有那些虫子的基因了。”
“所以呢,你要新婚夜把我吃了积蓄力量繁殖后代吗?”
“串戏了。”莉莉丝戳着他的脸颊,气鼓鼓道。
“我又没有剧本,当然是随便说。”
“那我真要吃了你呢。”
“晚点吃吧。”他摸了摸莉莉丝的头发:“我有点头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