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摸着黑,蹲着走在路上,一点一点的向前摸索着。
骤然失去光明,对于所有生活在阳光下的生命来说,都是恐惧的,因为黑暗代表着未知,未知就是危险。
规避危险的唯一办法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泥泞的土路上时不时能摸到一具冰凉的尸体,甚至能摸到热乎的,但是已经习惯死亡的灰烬并不在意,他只是默默的加快了速度,向家赶去。
他的家是一间破小的泥房,就是一个约莫两米、宽五六米的屋子。也就能勉强躺下三个孩子,平常也没什么避嫌的念头,都穷成这样了,还要搞什么房间?
有个地方能避避风,躲一块说说话就够了。
有家人在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就很满足了。
摸了约莫半个钟头,灰烬终于是摸到了那熟悉的纹路和质感,敲了敲家中唯一的那一扇木板门。
“谁?”
一道很警惕的声音响起,让灰烬露出了一抹笑容,忙说道,“哥,是我。”
“嘎啦——”
一声刺耳的噪音在巷子里响起,但是在整个混乱的区域中倒也不显得刺耳。
“弟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哥,你这一天都到哪去了?实在是担心你担心的紧。”
屋中响起两声急切的关心,然后灰烬就被很利索的拉进了屋。
因为底层的人一般都没有姓氏,亲近的人都是哥弟姐妹的称呼,年纪大点的就叫个爷。
灰烬望着黑暗之中的两双赤红色的眼睛,灰烬看不清对方的脸孔,但是心头那股暖意还是慢慢的逸散开来,这一整天紧着的那股劲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哗的一下倒在了自家哥哥的怀里。
“哥……哥啊!”
一下子把对面的兄妹俩给吓一跳,但是反应过来之后,俩人一起抱住了灰烬,温暖的热气源源不断的传到他的身上,谁也没有先开口,黑暗之中,只有灰烬的呜咽声。
委屈啊,实在是太委屈了!
这短短的一天,弟弟我经历了太多事,但是又不敢说,神明、不死者,不管是哪件事情,神明都没有允许说出来,未经允许岂不是渎神?
况且说出来又能怎样呢?
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吗?
听闻极东有干旱之地,水源无法在其立足,干燥异常,人们称之为沙漠,其中的土壤都是一粒一粒的小石子,渺小无比,放在手掌心都看不清,称作沙砾。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啊,我们不就是如同沙砾般微小的存在吗?
如此卑微的我啊,也只有在面对家人的时候,敢表达一下自己心里想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让家人担心,最终只是变成了横流的泪水,不断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对面年长些的少年只是死死的搂住自家兄弟,他也心疼啊,这孩子从和他们相遇开始就是一副沉默寡言、老老实实的模样,怎的今天如此激动?
定是在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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