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再要师傅于内廷授课,一则是深知从师授课无法长久;二则是觉得困于内廷,不知外朝之事,于我以后行事无所裨益,因此,我从学之时,就已打算好了,最多四五年,我便要师傅们自行请辞的,”
胤礽道,“我打算对皇阿玛明言,阐明我想要去各部院衙门历练一番的心思,以期皇阿玛能恩准,让我每旬轮流去各部院衙门坐堂,以观摩政事之所行,大臣之言行,既为皇阿玛之耳目,也为磨练自己,最重要的是,这样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大臣们,他们可以尽快的熟悉我,而我,也可以尽快的认识和了解他们。”
他心里倒是对这一想法冠名为皇太子的实习期,只不过没有对索额图明言罢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的这个想法,简直新奇,臣当是闻所未闻,”索额图并不赞同胤礽的话,“臣以为,皇上恐怕不会让皇太子去的。皇太子身份尊贵,若就此出入部院衙门,未免太轻易涉险,这不安全。”
索额图沉吟片刻后,又道,“若是不干涉政事的话,要说这个主意也是可行的。只是依臣之见,不若再等几年,等太子再大些,再考虑这件事比较好。”
索额图之虑,是怕胤礽太过年幼,政事纷繁复杂,恐他看了也不懂。再者,也是觉得胤礽年纪太小,恐还无法自保,安全问题当是头等需要重视的问题,倘或胤礽年纪再大些,再出入部院衙门,也更安全一些。
胤礽闻言,笑道:“叔姥爷,若是再大些,去各部院衙门观摩就有干涉政事之嫌疑了。况且,皇阿玛也未必愿意让我去。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我打算头一个就去翰林院。翰林院文士多,于我的课业也有裨益。然后再轮流去六部。我现在年纪小,皇阿玛应当还没有太多的顾虑,我得趁着现在多学些东西才是。何况,我只身一人前去,回来之后,将所有行程事无巨细的禀报皇阿玛,皇阿玛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胤礽如今十三,按照他自个儿的计划,这去各部院衙门的实习期也就两三年足以。等再大些了,为免康熙猜忌,就不能再以皇太子的身份出入各部院衙门了。
索额图听罢,沉眉思索片刻,才望着胤礽道:“太子的心思,臣已懂了。太子之结党非是要以太子的尊贵身份迫使大臣们支持你,而是要在人前展现太子的一切,让众人清清楚楚的看见太子的优秀,要让众臣自动自发的来支持太子,进而愿意将自己一生的境遇前途都压在太子身上。”
太子这是要跟皇上比贤德比优秀,甚至于,太子要跟皇上比到底哪一个才是值得众臣追随的明主。
胤礽微微一笑:“叔姥爷所言甚是。”
索额图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可是,太子,这样是很难的。”
“我当然知道这很难,”胤礽深深一笑,“做太子本就很难。但是难,并不代表做不到啊。”
何况,他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去,他心里已经想好了,这实习期,他要再带一个人,太子之优秀,若是没有一个浑人在一旁比较,怎么能让众臣分得出优劣来呢?胤礽恶意满满的笑着,这人选自然别无他人,唯大阿哥胤禔无疑了。
索额图走后,胤礽照旧在懋勤殿待到很晚才回毓庆宫去。
回到毓庆宫时,天又落雪。
胤礽直入林氏的屋子,可还没进去,就听见林氏屋子里有人在说话。
胤礽止了步,做了个手势示意跟着他的德柱不要说话,德柱也跟着止步,也不寻人通报,只噤声站在一边。
胤礽就听见里头有人道:“侧福晋,您别伤心了。顾嬷嬷不是说了么?太子爷近日忙得很,来咱们这儿自然就少了。等太子爷不忙了,自然就要来的。”
这个说话的声音,胤礽听着耳熟,像是林氏身边的奶嬷嬷王氏。
林氏还未开口,就听另外有个清脆的声音道:“这都半个月了,太子爷只去李佳侧福晋那边,什么时候来瞧过咱们侧福晋?连一顿膳都没在一起用过!您又何必这样劝咱们侧福晋,有什么用呢?便是来了,也是头先夜里来的,话都没说上两句,便是要酒喝,这怎么得了!咱们侧福晋年纪这样小,怎么禁得住又是酒又是那样折腾的!您难不成没瞧见么,太子爷每来一回,咱们侧福晋就是一身的伤!”
这个泼辣的声音,胤礽也听得耳熟,应该是林氏身边那个眉眼颇为妍丽的宫女珍珠了。
“珍珠,你年纪小,这些事你不懂,快别说了!”
听见林氏这话,胤礽本来因珍珠之语而有些怒意的眼里忽而浮现出笑意来,他甚至不用去看,都能知道林氏此时会是一副局促却又不乏羞涩的神情。
相比起李佳氏,林氏性子安静乖巧,虽然不如李佳氏沉稳大气,却也别是一番小女儿风情。
胤礽听到此处,懒得再往下听了,转身便往外走,德柱忙跟了上来,却偷眼瞧了胤礽一眼,本以为会看到太子一脸的怒意,却没想到却看见了太子一脸的悠然,丝毫不见怒意,德柱心中不解,却聪明的没有发问。
胤礽领着德柱到了书房里,一进去就往他自己的书架前走去,在书架前来回搜寻,找了十数本从前写下的读书笔记,命德柱抱着,然后笑道:“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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