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被康熙一问,当场便跪地道:“奴才有罪,奴才本是有事想要禀报皇上,但听皇上说皇太子仁善孝顺,奴才就不敢说了。可此刻皇上对许多事竟不知情,奴才为了皇上,也就不得不说了!就算是皇上生气,奴才也是要说的!”
“你又想说皇太子的事?”
对于明珠的执着,康熙多少有些无奈,只得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朕让你说。”
“是,”
明珠得到允准,当即便道,“奴才昨日得自京城线报,说索额图暗自令府上管家置办违禁衣物,那管家派人到了江浙一带采买衣料,还花了大价钱请了江浙一带有名的绣娘,还描了花样出来,那些衣物据说皆是预备皇太子登基之时该穿的。而且,索额图还在接信当日进宫见过皇太子的。这取药之事,是在见过皇太子才进行的。而且,也是在见过太子之后才将此消息告诉佟国舅的。皇上,据奴才推测,索额图一方面将让佟国舅送药来;另一方面,也已经在暗中做好了让太子登基的准备,一旦皇上有个什么万一,他就要扶持皇太子登基了啊!皇上,索额图这是居心叵测啊!”
“奴才方才问皇上的那些话,就是想看看皇太子是否知情。如今看皇太子信中一无所觉,这便更是可疑了。明明皇太子知道皇上患病,为何连问都不问一句呢?而索额图接信都不立即取药,却进宫去皇太子密谈,又谈了些什么呢?奴才不得不怀疑,皇太子对索额图的所作所为全都知道,皇太子是知情不报包庇索额图的,甚至,索额图的这些所行所为都是皇太子默许的!”
明珠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皇太子对皇上的病不闻不问,又对索额图的悖逆之举不写信上报,甚至是纵容默许,对于这些,皇上不得不防啊!眼下正值关键时刻,皇上远离京城,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消息传到咱们这里,那可就晚了!”
“臣建议,战事依旧交由裕亲王和大阿哥全权负责,皇上应立刻班师回京,将索额图锁拿问罪,将这些悖逆之事问个明明白白!至于皇太子,也该着人看守,然后由皇上亲自质问,看看皇太子是否与索额图有勾结才是正理。”
“当真有这种事?”
康熙心头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你确定你这消息来源可靠吗?”
“奴才以性命担保!绝对真实可靠!”明珠指天誓日的证明这消息的准确性,“奴才昨日得了线报,还不敢上报给皇上知道。准备自个儿悄悄的查清楚之后再来禀报皇上的,可如今这局势压根就不必查了,奴才决定必定有蹊跷。再不采取措施,奴才怕出事,所以这才把奴才知道的都说给皇上听了。皇上说要怎样处置,奴才唯皇上之命是从!”
康熙沉默半刻,开口道:“明珠啊,这事你先不要声张,你先回去歇着吧,朕自有分寸。”
明珠万料不到康熙是这么个反应,当下一愣:“皇上?”
“朕说,让你回去歇着,这事,你不必管了。”
康熙再一次发话,明珠不敢有违,纵然心中不满,但还是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康熙行营之中。
明珠走后,康熙在榻上翻了个身,然后慢慢坐起来,靠在榻上,用大拇指和食指按住太阳穴揉了两下,外头的梁九功进来正巧瞧见这一幕,忙走近来轻声道:“皇上还头疼么?不如让奴才给皇上按按?”
康熙摆摆手道:“不必了,这头疼都是一阵一阵的,忍着过会儿就好了。”
康熙真心没空管他的头疼和他的病。虽然现在头疼得要命,身上一会儿极冷一会儿极热的,但是他已无心理会了,方才明珠说的那些话,就像平地里忽然炸响的一声雷,让康熙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他做皇帝这些年,遇上的事儿不少,险象环生的境地更是多得很,无论是怎样险恶的处境,他都没有怕过。即使是现在,得知他倚重的重臣竟然私制违禁物品等着他死了扶持他的太子登基,他也没有害怕,他只是觉得寒心,切切实实的感到寒心。
倘或明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索额图不只是胆大包天,更是恩将仇报!
他如此倚重索额图,姑息他容忍他至如今,甚至看在胤礽的面子上重新起复他,可索额图呢?竟在得知他重病后,期盼他的死去,然后好凭借拥戴之功,去向胤礽邀功谄媚!
这等忘恩负义之人,简直罪不容恕!
要说索额图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康熙是信的,但明珠说胤礽与索额图共谋,康熙却是不信的。
索额图骄肆妄为,他权欲心极大,要说想获得更大的荣宠,很有可能这么干。可是胤礽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他难道会盼着自己早死然后登基吗?
康熙不肯相信胤礽有这样的心思,胤礽对自己孝顺有加,从没有违背过他的意志。即使有时候他会因为某一些事情跟自己有相左的意见,那也是因为胤礽太年轻不懂得为帝之道所致,并非是他们父子之间有嫌隙。
康熙不由得想到,胤礽会否正是因为太年轻而无法判断索额图的用心,从而被索额图蛊惑利用了呢?
他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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