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白屿沁意味深长地看向顾锦玉:“你与三王爷,也算得上知己相交,难道就不怕皇上疑心于你?”顾锦玉不再多言,只垂下眼帘,清逸的眸中不由浮上一丝黯然。
就在此时,二人忽然听到屋外青槐的声音响起:“少爷,您快去清幽阁瞧瞧吧,二小姐那里乱作一团了!”屋内二人相顾,急急起身朝着清幽阁行去。
方一入院,便见青芍搀扶着二夫人紫仪立于院中。紫仪披着厚实的大氅,锦帕掩面,以极为惊恐的神情看着院内念念有词的道士。而屿筝则与青兰、桃音立于廊下,神色沉冷。阁内几个粗使丫头侯在一侧,垂目不语。
“这是做什么?”屿沁见状,便要上前,却被紫仪伸手拦下:“切勿打扰道长做法……”
“做什么法?”屿沁脸上愠色渐显:“竟闹到清幽阁来?”
青芍见状,急忙上前应道:“屿沁少爷有所不知,宫里传来消息,璃良媛自入冬之后就卧病在床,皇上的恩宠也淡了几分,二夫人怎能不着急?不能入宫探望璃良媛,只能遥遥祈愿,望璃良媛早日痊愈。可这位道长说,府中有妖孽祸乱,方才这妖孽从灼嬅院一路逃到了清幽阁中,故而才会至此……”
屿沁不语,看向顾锦玉,却见他亦是一副神色了然。于是转头看向那道士,他倒要看看,能捉出什么妖孽来!
但见那道士一手挥舞着桃木剑,一手执着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半晌之后,手中桃木剑“唰”的一下,直指屿筝。屿筝沉静,双眸泠泠望向那道士,反是一侧拖着病体的桃音,横拦在屿筝面前,厉声道:“你指着我家小姐做什么?”
桃木剑折手收回,道士行了一礼道:“此妖孽就在小姐屋内,附着于枕下一物中,若不尽除,怕是会伤了小姐玉体……”
“一派胡言!”一侧青兰厉声喝道:“小姐枕下不曾放置他物,何来妖孽附着一说?”
青芍见状,只朝着一侧的五个粗使丫头厉声道:“给我搜!”粗使丫头们见状,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但听得二夫人轻声道:“为了二小姐着想,都去看看,若无事自是最好……”
听到二夫人发话,巧心等人起身,便欲朝着屋内行去,却听得屿沁厉喝一声:“慢着!”紫仪看向屿沁,神情冷然:“怎么?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妹妹殁于宫中?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况且,若真有妖物作祟,势必会伤到筝儿。如此,你还要阻拦?”
屿沁正要开口,却听得屿筝的声音轻柔响起:“二娘所言极是,若真有妖物作祟,自是留不得的……”说罢,她看向巧心等人:“你们进去瞧瞧吧……”
顾锦玉看着站在廊下的屿筝,忽然觉得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她的神情清冷,眼神酌定,与当日在顾府醒来时的惊惶无措判若两人。
巧心等人入内,不一会便脸色苍白地匆匆行出。只见冬云手中捧着一个白布所制的射偶人,急急上前,跪在了二夫人紫仪面前:“禀二夫人,奴婢从枕下寻到此物……”
桃音脸色苍白地看着二夫人紫仪接过射偶人,顿时间清幽阁的气氛萧杀异常。
“屿筝……这是怎么回事?”紫仪语带盛怒:“府里怎会出现厌胜之术?”
屿筝款款上前,神情清冷地应道:“二娘,屿筝不知。这物什从未见过,未知怎会出现在我的枕下……”
青芍接过紫仪手中的射偶人,端详片刻,便指着人偶身后缝合的一条线道:“奴婢听说,此术将所咒之人的生辰八字搁置于人偶内,每日以银针刺于人偶身上,便可使此人体弱病垂,久而久之,或许丧命也未尝可知……”
“好毒辣的手段……”紫仪暗叹。
一阵秋风袭过,院中树上枯黄的枝叶片片飘落。屿沁上前一步,踩碎一片枯叶,冷冷沉声道:“够了!屿筝不会做这样的事!把射偶给我!”说着便要伸手去夺青芍手中的人偶,却见青芍猛然朝后退了几步,跪倒在地:“恕奴婢不能从命,此事关乎璃良媛的安危,还请少爷体恤二夫人爱女之切……”
话音刚落,青芍便用力扯开人偶,但见一张纸片随着棉絮纷扬落地。站在一侧的道士见状,用桃木剑钉与残破的人偶之上,口中絮叨默念片刻,便将那人偶挑在剑上,沉声道:“贫道在此,尔等妖孽还不速速退去!”说罢,便将那人偶挑于火烛之上,但见那人偶一沾染火苗竟顷刻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