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媛为眼中钉,若是白屿筝去了梓涵殿和玲珑阁,哪还有好日子可过,定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正当三人心照不宣地绽出笑意,却听得琴月轩外响起通传:“皇上驾到!”
屿璃一惊,忙道:“这个时辰,皇上怎么会到琴月轩来?”
林凛眼见已是避无可避,只让青昙搀扶着璃良媛往榻上睡去,自己则匆匆上前,跪在门边见驾。
少许,便见明黄登靴踏入屋中。林凛轻唤:“奴婢给皇上请安……”
一个微臣声音在头顶响起:“璃良媛可见好了?”随即那声音便有些疑惑:“你是侍候璃良媛的宫婢?”
“回皇上!奴婢是奉薛太医之命前来给璃良媛送药膳的……”林凛伏在地上轻声应道。
谨德见状,略一打量,便道:“皇上,这好像是福贵人宫里的……”
林凛闻听,忙道:“奴婢先前正是在宜兴宫服侍福贵人……福贵人殁了后,便去了梓涵殿服侍嘉妃娘娘,因出了差错,惹得娘娘生气。幸而承蒙皇上恩典,才让奴婢得以在掖庭当差……”
楚珩沐听到匍匐在脚边的奴婢这么一说,恍然想起来似是有这么一回事,故而又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见林凛抬头,眼帘低垂,楚珩沐随即道:“说起来,璃良媛也算你半个再生主子,若非她在朕的面前求情,恐怕今日你也不会在这里了……”
“奴婢谢皇上恩典,谢璃良媛再生之恩……”林凛连声应道。
楚珩沐微微一笑,便欲往内室行去,可没几步,他脚步一顿,转而又对着林凛道:“既然如此,日后你就在琴月轩侍候璃贵人吧,也算你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就不必再回掖庭去了……”
“谢皇上恩典,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侍奉主子!”林凛欣喜异常。
皇上短短一句话,便让她出了掖庭,非但如此,璃良媛也进了位份。她的期许果真没有落空。
楚珩沐来到内室,看到屿璃此时面色苍白地睡在榻上。青昙方要见礼,却被楚珩沐轻声制止,但见楚珩沐大步走到榻边,款款落座,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然而看着璃贵人,他却不免在想,身在掖庭的白屿筝与眼前的女子又有几分相像?如若是相似的脾性,她定不会任由自己折在掖庭。
想到这儿,楚珩沐不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伸手抚上璃贵人的鬓发,便见璃贵人缓缓睁开了眼,再看到他的一刻,露出几分欣喜的神色,接着便要挣扎着起身:“皇上……您怎么来了?”
楚珩沐露出一丝温柔的浅笑,将她缓缓摁回榻上,示意她不必起身见礼:“你病了些许时日,朕来瞧瞧……”
但见屿璃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娇羞的笑意,随即娇嗔斥责青昙:“皇上来了怎的也不通传一声,这般失礼见驾,只恐污了圣眼……”
“你莫怪她……”楚珩沐轻笑:“朕却瞧着你这病容之中别有一番清美……”
“得皇上垂怜,臣妾死而无憾……”屿璃轻咬下唇,低喃落泪。
楚珩沐伸手拂去她脸颊的泪水,笑着说道:“璃儿可是在怪朕?这些时日因得新晋的秀女而冷落了你?”
“臣妾不敢……”屿璃轻言:“臣妾只是气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不能好生侍奉皇上……”
“时日还多,怕什么?”楚珩沐说着,轻轻握住了屿璃的手。又朝着一侧候着的谨德道:“传朕的旨意,晋璃良媛为贵人,琴月轩的宫女太监,一并赏两月俸禄。”
“遵旨……”谨德应着,随即上前道:“奴才恭喜璃贵人,贺喜璃贵人……”
一侧的青昙亦是喜出望外,急急跪下来道:“奴婢谢皇上恩典,奴婢贺喜主子……”
当璃良媛晋封的消息传到掖庭时,屿筝正坐在院中分拣药草。宫娥们唧唧喳喳地议论声传入耳中,尤其是宜春,仿佛是刻意说给她听一般,提高嗓音道:“要不怎么说同生不同命呢?一个是得了皇上恩宠的贵人,一个却还要在掖庭辛苦分拣药草。有些人啊,天生就是贱命……”
“宜春姐姐……少说两句吧……被璃贵人知道,受罚的可是你……”一侧的宫娥好心为屿筝解围。
不料宜春侧身冷哼道:“你们当真以为璃贵人在乎她?若真是那样,怎么任由她在这儿自生自灭?”
众宫娥被宜春说的哑口无言,有人幸灾乐祸,却也有人十分同情地看着屿筝。就在这时,宫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厉呼声:“我瞧得真真的,是她!是她回来了!她是回来索命的!她是回来索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