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楚珩沐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便豪放的厉喝一声,催动马儿入林。
楚珩溪看着皇兄绝尘而去的背影,心中有一丝异样。他陪伴皇兄狩猎多年,清楚地知道皇兄从不在狩猎一事上与他计较高低输赢。可今日皇兄却一反常态,颇有志在必得之势……楚珩溪微微侧头,朝着林台上的屿筝悄然瞥去一眼,心下便明白了几分。于是厉喝一声“驾!”便挽着强弓,朝着皇兄追去。
见狩猎一行绝尘而去,屿筝这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坐在放置于林台的椅上。阳光从高大茂密的树叶间散落下来,在脸上和身上投下点点光斑。听到渐行渐远的策马声,整片猎苑渐渐显得静谧安和起来。只有翠鸟的叫声远远近近地传来,此起彼伏。
屿筝知道,皇上带她来猎苑,不过是略施小惩罢了。也不知这场狩猎要过几个时辰才能结束,漫长的等待总是最磨人的。叹了一口气,屿筝打算静下心来安静等待,顺便想想此番回宫之后,该用什么法子找到颜冰哥哥。难道是要再去锦香殿一次吗?
就在屿筝沉思之时,一侧侍卫忽然捧着绒毯上前,低垂着头沉声道:“皇上有命,筝顺常病体才愈,见不得风……”
屿筝从他的手中接过绒毯,覆于膝上。却又听得侍卫低声道:“筝顺常可需饮些热茶,这猎苑山风寒凉……”
“不必……”屿筝正在思索,被他打断亦是有些不悦。然而目光无疑落定在侍卫的佩剑上时,屿筝募然睁大了双眼,但见剑柄上雕刻着一朵精巧的六瓣梅花!
急急抬头看去,便迎上了颜冰那双微微含笑的双眸。
屿筝强压着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惊呼,轻咳了一声便朗声道:“皇上也不知几时回来,本主闷得慌,想四处走走……”
但听得颜冰沉声道:“皇上吩咐,林中时常有野兽出没,筝顺常不便走动……”
屿筝起身,佯装无谓地说道:“本主就在林台附近走走,你自是周护便是……”说着便缓缓走下林台,朝着林台背面的一片树林行去。
颜冰跟着屿筝方一走入林中,便见屿筝又惊又喜地叫道:“颜冰哥哥!怎么是你?!”
但见颜冰带了几分调侃的笑意道:“为何不是我?”
屿筝惊喜间,不免想到这些日子来所受的委屈,眼泪便不知不觉地从眼中滑落:“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颜冰哥哥你……”
一看到屿筝落泪,颜冰不免有些心慌。自幼宠惯了的妹妹,在允光时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也不曾见过她伤心落泪,怎的此时竟哭的梨花大雨。
“小筝!这是怎么了?”颜冰慌忙问道。
然而屿筝只是抹去泪水,冲着颜冰绽出一个笑意道:“无事,只是看见颜冰哥哥,太高兴罢了……”
颜冰松了一口气,这才上前替屿筝拭去了脸颊上残留的泪珠道:“此次我奉命当差,不曾想你也随驾来了顺德行宫。还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见你一面,谁知如此之巧……”
听到颜冰的话,屿筝也应道:“我也在想如何能找到你,既是这般凑巧,我也不做他言,药笺阁的方子可是你拿走了?”
话语一落,但见颜冰脸上浮现一丝诧异之色:“难道不是你寻机取出?”
“不曾!”屿筝大惊,随即忐忑不安:“糟了!”
“怎么?”颜冰疑惑问道。
屿筝将清桂苑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颜冰越听也越是神色沉重:“照此说来,如果郁司药没有说假话,那么此事便还有他人插手其中……”
“不错……”屿筝点点头:“且我觉得,郁司药所言不虚,她十分笃定是我拿走了药方,所以才将此事尽数说出。可见即便是有他人插手,也是郁司药意料之外的人……”
听到屿筝如此说,颜冰不免有些担忧地说道:“小筝,此事疑团重重,其中隐藏什么样的危险不得而知,但我希望你不要卷进来。如今你虽为顺常,可看得出皇上对你十分宠爱,你只需安稳在宫内生活,要知道你能幸福安乐,是娘亲一直以来的期许……”
颜冰说起姑母,屿筝的眼眶不免有发红,正待她开口说话时,却听得一声震撼山林的低吼。颜冰大叫一声:“当心!”手起剑出,同时上前抱住屿筝侧身滚出。
屿筝从惊慌失措中起身看向颜冰,但见他持剑的右臂已鲜血淋漓,不远处,一头暴怒的棕熊站立起来,低声怒喝,震得附近林中的雀鸟纷纷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