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不是我刻意为之!”情急之下,郁心竟是不顾礼数地厉喝一声。
屿筝转过身,便见郁心脸色苍白地站在自己身后,面上一片悲戚。屿筝入掖庭虽是短短时日,却从不曾见过郁心这般失措的模样。此时的她,不知因愤怒还是悲切,早已失了往日的镇定。
郁心看向屿筝,眸中是一片深沉冷黯的光,说出的话语也显得那般凌乱不堪:“他来的时候,送我生辰贺礼……我很高兴……于是拿出太后恩赏的雀舌茶沏给他喝……孰不知他离宫之后,就……”
说到这里,郁心声有哽咽:“他的身手,不该轻易败在强匪手中。我心生疑惑,故而将那茶拿出来仔细甄别……那茶中当真有毒物……”
屿筝惊讶地看着郁心,她本以为郁心该知道些什么,却万万没有料到,殷流之的死是替她做了挡箭牌。
“那时先帝刚刚驾崩,在御前侍疾的太医宫婢们,皆因行事不利,不能周护龙体而被太后问罪降罪,奴婢也恰巧在侍疾宫婢之列。先帝出殡时,与奴婢一起的那些宫女们都做了殉葬。当年幸得江太医和徐司药极力周护,奴婢才逃过殉葬之事,侥幸活了下来。”说到这儿,郁心才有了少许平复:“可这么多年来,奴婢日日自责,若不是因为奴婢,殷太医也不会……”
郁心再也说不下去,只抬手将锦蓝宫服的领口盘口解开。屿筝便见她脖颈上悬着一根红色丝线,待她将丝线缓缓拽出,便见末梢系着一个玉坠子,雕着一朵静谧盛放的白玉兰……
屿筝盯着那玉坠子,却只觉原本已是分明的事如今却再度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方筠和青兰口中,殷太医的死分明蹊跷,且非强匪所为。可方才听了郁心的话,却是殷太医阴差阳错救了她一命,故而在府前被强匪轻易夺了性命。
到底孰真孰假?真相又是如何?屿筝却怎么也分辨不清。
就在屿筝意欲问个仔细时,却听见门外急急响起宫婢的声音:“郁司药不好了!”
郁心看了屿筝一眼,便启了屋门厉声喝道:“何事这般惊慌?”
但见那宫婢急急喘了几口气道:“琴月轩的璃容华小产了!皇上正大发雷霆!各宫娘娘和太医们都去了琴月轩,皇上传召让郁司药也前往琴月轩……!”
听到宫婢这话,屿筝心头一颤,终是来了。虽然早就料到屿璃会有这么一手,可未免也来得太过平静和突然,到底是谁,掉入屿璃设下的此般陷阱……
郁心挑眉,看着那宫婢道:“还不快去给筝顺常备轿……”
见那宫婢匆匆离去,郁心打量了立在门外的桃音一眼,便转身朝着屿筝低声道了句:“她终是沉不住气了……”
待屿筝和郁心一并赶到琴月轩,方一踏入殿内,便见诸宫妃嫔皆跪在地上,齐呼:“皇上息怒……”
皇上一脸怒气地坐在榻边揽着屿璃,用手轻轻抚摸着屿璃的肩膀以示安慰。屿璃则依偎在皇上怀中痛哭失声。
一侧的皇后冷了脸色,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看向跪在脚边瑟瑟发抖的人道:“尉美人,你当真是糊涂……”
屿筝只瞧了一眼,便悄然跪在方筠身侧。借着太医向皇上回话的空当,屿筝轻声问方筠:“怎么回事?”她千猜万想,也没料到屿璃会对尉香盈出手……不过是刚刚起势的美人而已,又能碍到屿璃多少?
但见方筠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方才皇上还在倾云轩歇着,林凛便来报,说是璃容华小产了。这一赶来,便瞧见尉美人跪在地上正发抖呢……说是璃容华饮了她送来的甜汤便腹痛不止,没多久便见了红……”
屿筝兀自在心里冷笑一声,见红,只怕不过是葵水之期,难怪事发这般突然,看来尉香盈恰巧是赶上了。
将视线落定在尉香盈身上,便见坐在榻上的皇上突然抬脚,明黄登靴毫不留情的踹在尉香盈柔弱的肩上。屋中顿时响起一片沉沉的惊讶之声。
但见皇上翁声喝道:“来人,把这心狠手辣的贱妇给朕拖下去!”
“皇上听臣妾解释,皇上……”尉香盈花容失色,只伏在皇上脚边急声分辨。
“朕不想看见你……”皇上冷声厉厉。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惊呼响起,逸和轩的宫婢竟是径直扑到皇上脚边,拽了他的皇袍衣摆,尖声道:“皇上明鉴,不关小主的事,这甜汤是邀月轩送到小主这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