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却与被使唤的小太监们别无二致。有什么重活粗活,自是都交予他去做。
入宫十余载,他不曾有幸得蒙圣颜,如今初见,却是引得龙颜大怒。如此天威震慑,怎叫他不心慌。一时间,只晓得俯下身去,不住地叩头求饶:“皇上息怒!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说!是谁叫你用了这般毒辣的法子!”皇上已是盛怒不已,他不能忍,不能忍受这宫中竟藏着这般心狠手辣之人。这肮脏卑鄙的手段,不免叫他一次次地回想起当年母后所受的那些苦楚来。
徐守阳见皇上怒气愈甚,只俯在地上颤抖。随即,便听得一声厉响,皇上竟将手中的白瓷盒子丢掷在他身侧,飞溅起的白瓷碎片擦着耳朵划过,顿时割出一个口子,血流不止。
疼痛袭来,徐守阳自是吓得更加呆滞,捂了受伤的耳朵,只急急求饶:“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此时,但听得璃容华冷哼一声道:“看来这徐太医的口风紧得很,若是不想些法子,只怕不会乖乖招供!”
闻听此言,皇后便也看向皇上道:“皇上,璃容华说的在理。臣妾瞧着,这徐守阳只怕是在装疯卖傻呢……”
楚珩沐眉心微微一动,便沉声唤道:“谨德!拖去慎刑司!朕不信撬不开他这张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徐守阳笨拙地求饶,却见谨德朝着两个体格宽大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上前来意欲将他拖出宜雨阁。
“慢着!”就在这时,屿筝忽然开口,随即起身,走到殿中朝着皇上盈盈一拜:“皇上明鉴,臣妾瞧着徐太医是不善言辞之人,又惊摄于皇上天威,只怕这会子早被吓去了两魂三魄,还请皇上容他缓缓,再做盘问……”
屿筝话音一落,便听得尉贵人道:“怎么?难不成娘娘是人怕拖到慎刑司里,招架不出,吐出什么真言吗?”
冷冷瞥了尉贵人一眼,屿筝缓缓说道:“重刑之下必有冤屈,尉贵人当什么真话都且能从慎刑司里吐出来吗?又何必这般含沙射影?”
但见尉贵人抬手拢了拢云鬓:“贵嫔娘娘自是不必说这些个文绉绉的话,既然不怕鬼叫门,妹妹我倒是也想听听,徐太医这舌头能绽出什么莲花,把自个儿撇的一干二净。”尉贵人朝着座中徐徐环顾,终又落定在屿筝身上:“就只怕当时候,有人想堵了徐太医的嘴,怕也是来不及了……”
未等屿筝开口,方筠却道:“尉贵人怀着身子,说这些子话也不怕累着自个儿?”
尉贵人狠狠剜了方筠一眼,便一把夺过弄云手中的团扇,愤愤扇动起来。
屿筝对穆贵人不做理睬,只款款走到徐守阳身侧,柔声道:“徐太医,你且好好定神瞧瞧,这药膏确为你所制?”
徐守阳吓得浑身颤抖,哪还敢细瞧,只瞥了一眼碎了满地的白瓷,便沉声道:“确为微臣所制。”
“哦?”屿筝微微挑眉:“那你也该知道,这药膏毁了穆贵人的容颜……”
闻听此言,徐守阳惊讶地抬头道:“贵嫔娘娘明鉴!微臣这药膏虽是叫小主的伤好的缓慢些,可那也是依着小主的体质,细心调配!小主体寒,药用上自是要万分斟酌,小心谨慎。可无论如何,微臣配的这药也不可能伤到小主啊!”
说话间,徐守阳见良贵嫔绣鞋前散落的白瓷中尚有药膏,便急忙捡起细细查验,片刻后朗声叫道:“皇上!皇上!这药膏中被人动了手脚,加了蜂蜜进去!”
见徐守阳那般惊惶无措,皇上自是皱了皱眉头,却听得璃容华在一旁道:“不必做戏,还不快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
徐守阳慌忙摇头:“回小主的话,无人指使微臣,微臣制药时根本没有用到蜂蜜!”
但见皇上左手紧紧扣住桌沿:“谁又能证明非你所为?”
话音落定,却见一侧的简昱上前道:“回皇上,微臣能证明,此事与徐太医无关!”
“哦?”见简昱应话,楚珩沐自是有些讶异:“倒是说来听听,为何无关?”
“回皇上,依微臣所断,此蜜乃朝贡之品——龙眼蜜。皇上明鉴,此物贵稀,断不是一个只出入过宜雨阁的末流太医所能碰触的贡物……”简昱微微垂首,恭敬应道。
听到简昱说到末流太医,楚珩沐额角的青筋微微暴起,不怒自威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心知对穆心越医治得不上心,触怒了皇上,面色一白,只微微垂下头去。
“简太医这理由未免太不牢靠!”璃容华继而说道:“他自是碰不到这样的贡品,却拦不住有人给了他,叫他为祸!”说罢,璃容华将视线落定在屿筝身上。
然而却听得皇上冷笑一声:“朕记得去年上贡的这龙眼蜜,除了送往玉慈宫的外,余下的尽数都赏给了嘉妃吧……”
冷冷看向嘉妃,却见她面上已是一片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