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坐在潮湿阴冷的地上,妙竹将食盒内的饭菜一一吃下。
回想入暴室的这些时日,妙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刻意去装疯卖傻,早已变成了暴室中的一缕冤魂。她尤记得脸上伤口腐烂时,她被丢弃在暴室外的角落下,任由大雨倾倒,混着身上的恶臭气息,只待她自生自灭……
清醒时便随意抓起身边的树枝草叶吞咽,昏沉时任由暴室那些行刑的嬷嬷太监肆意欺辱。
妙竹不知自己在坚持什么,或许是宫外的亲人叫她放心不下,她只知道,当那个粉衣宫女宛如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在面前,她恍然才忆起自己初入宫廷的模样,也是那样的善良天真……可到底是什么,在岁月中将无邪无畏的自己变成了后来那般心狠冷血的模样……
她不会后悔,如今所有的牵挂都已妥帖,而眼下便是最好的归宿了……
手中的碗筷“当啷”一声落地,妙竹兀自栽倒在地,唇角尚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渐渐便没了声息。
遥羽将手探向妙竹鼻翼,沉默半晌之后,才缓缓起身,随即便佯装惊恐地厉声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守在屋外的侍卫和太监急急而入,见妙竹已是倒在地上再无气息,一侧的遥羽则一脸惊慌,显得楚楚可怜:“她吃着吃着就突然……”说着便急急往侍卫太监的身后躲去,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见遥羽这般模样,一个瘦高的太监上前,尖细着嗓子柔声安抚:“莫怕莫怕,这死法便算得上是体面了,若不然一壶毒酒下肚,指不定得成了什么模样……”
一侧的侍卫听闻,低声问道:“可是棃公公,这毒酒尚在……如何向上面复命啊?”
棃公公嗔怒地瞪了那侍卫一眼道:“左不过是个死了,你若喜欢去收拾那血淋淋的尸首,杂家也不拦着你。自是将这毒酒灌下去,等到她那些个五脏六腑啊都成了稀巴烂,再抬出去便是……”
那侍卫一听自是缩了缩手,灌下毒酒的尸首不是没有收殓过,实在太过血腥可怖,他自是不愿再多瞧上一回。
见侍卫不做声,棃公公忙道:“还不快点收拾食盒?”随即将手中置于盘上的毒酒往屋中枯草中随手一泼,瞬间便没了痕迹。他转身带着几分叫人不舒服的谄媚笑意,看向遥羽道:“姑娘还是快走吧,若是被人撞见了,杂家可便说不清了……”
遥羽回以娇媚一笑,柔声道:“那便多谢公公通融了……”接过食盒方行至门边,却听得侍卫厉喝一声:“慢着!”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她面前。遥羽抬头看去,但见方才那侍卫目光凌厉地看向她道:“该不会是这些饭菜……”
棃公公见此情形,气的直跺脚,手中拂尘顺势甩向那侍卫:“哎呀呀!杂家是要被你活活气死!你这榆木脑袋啊!”
不料那侍卫不为所动,只沉声道:“皇上赐死那是理应,可若是有人存心来害,便是不妥了……”
遥羽见那侍卫拦在身前,一副不准她离去的架势,气怒之下,掀开食盒,将里面的食物一一放入口中吞咽下去,随即美目凌厉地看向那侍卫道:“这样呢?”
那侍卫看着遥羽安然无事,顿时满面通红,将身子移开,目送着她缓缓离开屋中。而棃公公一记便敲在他的头上:“那可是岚静殿的人,岚静殿中的那位娘娘,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啊你啊!合该你一辈子都待着这儿!”
说着棃公公叹了一口气,便朝着屋外的人招呼道:“快快快!死透了!快抬走!”
遥羽从永巷行出,烈日从头顶暴晒下来,她望着宫巷的尽头,心思沉重。妙竹自然不是毫无缘由地断了气,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死,被她吞下的薄笺上浸了李霍所制的假死药,想必等到妙竹醒来时,已能看到宫外那片湛蓝的天空。会有一辆马车载着她,远离上京,和她日夜牵挂的亲人度过余生。
这一切,自然也是屿筝嘱咐她去打点的。那女子仿佛总是心若明镜,分明并不知晓顾锦玉到底是何来头,却似是认定了他有通天的本领,所求之事在顾锦玉的手中仿佛只是小事一桩。
可遥羽却不以为然,即便奉命在屿筝身边周护,她仍旧瞧不惯屿筝的行事。就拿妙竹之事来说,若是安然无恙那也无话可说,可一旦被察觉的话,势必会牵连到顾锦玉。她不能让他为了这样一个深得皇上宠幸的女子去冒险,甚至是丢了性命,绝不能……
微微一咬牙,遥羽暗中下定了决心,便朝着岚静殿行去。
行了片刻,便至穆心越的宜雨阁,恰巧碰到李霍从宜雨阁中行出,遥羽自是有些疑惑,急急行上前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遥羽知道,李霍出现在宜雨阁,自然与屿筝脱不了干系。可以往若要有用到李霍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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