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颗圆润东珠和两颗嫣红碧玺熠熠生辉,愈发衬托出她不着岁月痕迹的妩媚容颜来。瞧得出,先帝在世时,她必定也是宠冠六宫之人。
屿筝方行过礼,云竹便搬了凳子来叫她落座。太后漫不经心地托起盛开花苞,缓缓说道:“听说皇上已经应下为三王爷赐婚一事,哀家知道这里头少不得你的功劳……”
“太后言重了……”屿筝微微垂首,轻声应道:“臣妾不过是斗胆揣测了太后的慈母之心……”
“你倒是乖觉……”太后转过身来,美目中尽显笑意:“不过如此一来,倒叫哀家了去一桩心愿,能亲眼瞧着溪儿成亲,哀家这心里啊……高兴……”
说着,太后将手中的银剪递到云竹手上,款款走到贵妃榻前落座,她微微颔首看向屿筝道:“说吧……要哀家怎么赏你?”
“臣妾惶恐。”屿筝忙道:“臣妾并非为了请功,只是皇上吩咐此事由臣妾协助皇后娘娘,故而前来询问太后的意思……”
太后淡淡笑着,依次往指上套了金箔护甲,并不应肯,却转而问道:“蓉氏……如何了?”
一侧的云竹听到太后这话,忙轻声应道:“太后有所不知,那蓉氏啊……心气大着呢!入了冷宫这几日,饭食未见进了多少,这叫骂之声可丝毫未减……”
太后冷冷一笑,唇角泛出一丝轻蔑:“她这么闹,迟早得传到皇上那里,徒惹得皇上心烦!”
云竹俯首:“谁说不是呢……”
太后看向一侧落座的屿筝,柔声轻问:“就是良贵嫔你……只怕也是心有不甘吧……”
屿筝心里虽是一惊,面上却是如常:“蓉氏胆敢谋害龙嗣,受到此等责罚并不为过……”
“是不为过,可当真够了?”太后轻挑娥眉:“那陆雪儿的死呢?你会没有丝毫的记恨在其中?”
听到太后提起雪儿姐姐的死,屿筝自是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料到,此事到底没能逃过太后这双狠辣的眼。
不知太后到底知道多少,屿筝只得沉声应道:“臣妾自是有恨意,何况蓉氏还差点让臣妾也失了孩儿。可怎么说蓉氏也曾是皇上的枕边人,皇上顾念着旧情,臣妾亦是无可奈何……”
“如若哀家给你这机会呢?”太后饶有兴致地看向屿筝。
屿筝心中一凛,只垂首道:“臣妾但凭太后吩咐……”
从玉慈宫行出,屿筝额上冷汗淋淋,太后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哀家就给你这个赏赐,你自是奉了哀家懿旨,前去冷宫赐死蓉氏,便也算了去你这桩心事,如何?”
屿筝缓缓抬起手,看着灼烈的阳光洒落在汗珠尽密的掌心。杀人……太后要她杀了蓉嫔……
芷宛打了伞遮在屿筝头顶,急声问道:“主子脸色发白,莫不是中了暑?还是快些坐轿辇回宫,差人传太医来瞧瞧……”
屿筝紧紧抓住芷宛的手腕,轻声道:“不打紧……芷宛,本宫问你,若本宫亲手了结蓉氏,又当如何?”
芷宛的眼中闪过刹那的欣喜,随即却又敛了神色道:“奴婢虽是高兴,可也明白,此事不该主子出手。如今主子怀有身孕,见了血腥,必是不详。若主子放心,此事便交由奴婢去做!”
屿筝自是知道,因得胞姐被蓉嫔折磨致死,芷宛心中的恨意自是根深蒂固。而她又何尝不是?可太后今日的意思,分明是在试探她的忠心,也可见,自己腹中的孩子于太后而言,的确只是一颗单纯的棋子罢了……
“先回宫去……”屿筝轻声道。
玉慈宫中,云竹看向太后:“如今良贵嫔有着身子,此事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太后冷笑:“既非哀家的亲孙儿,哀家自然不必心疼……良贵嫔看似懦弱,却是个有主意的人。蓉氏不就悄无声息着了她的道?哀家倒要看看,她对哀家的忠心有几分,对皇帝的爱意又有几分。哀家尚以为是陆雪儿自求死路,如今看来,倒尽是蓉氏所为。坏了哀家的好事,叫哀家不得不重整棋盘,重新厮杀,还害得溪儿要再度征战云胡,这笔账哀家不能不算!”
重重一掌击在桌上,护甲叩得当当作响。云竹知道太后动了大怒,便也不再劝,只低声问道:“可王爷的婚事,只怕……”
“由不得他!”太后冷喝一声:“哀家娇纵惯了他,如若他执意不肯依着哀家的意思,那便自是留下一条血脉,之后即便战死沙场,哀家也要叫着皇位继传下来!”
说罢,太后沉声道:“再过几日便是端午佳节,皇上定要备下家宴,溪儿的婚事便敲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