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被掀起,那女子款款行入。
只见屿筝微微欠身行礼之后,便看向拓跋雄道:“原来王爷也在……”
拓跋雄看向屿筝的眼神则显得十分不善,他毫不客气地应道:“本王自然要在此处,好好听听宸妃这般福大命大之人,是如何脱离险境的!”
这番话自然是让拓跋阑的神色愈发难看,屿筝权只做不察,在拓跋阑的示意下落座,便将离开弈成律大帐后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只是在她的口中,拓跋雄手下的人不再是试图杀了她的人,倒成了舍身相护的得力手下。
屿筝朝着拓跋雄微微欠身便道:“屿筝无能,没将王爷的亲信带回,还望王爷见谅……”
拓跋雄暗中捏了捏拳,心中怒气升腾,面上却带着一丝安慰的笑意:“宸妃不必介怀……是本王考虑不周,派去的人未能尽到职责,致使宸妃受惊……”
“王爷客气了……”屿筝欠身应道,两人目光相接时,如兵刃相见,面上却始终一派和和气气的模样。
拓跋阑轻咳一声,看向屿筝道:“如此说来,你竟是因得一众不明来路的人追杀而入了坠星谷?”
屿筝方一点头,便听得对面落座的拓跋雄道:“坠星谷何等凶险,宸妃竟能从中全身而退,实在让本王佩服!看来本王,果真是小看了宸妃呢!”
见拓跋雄话中带刺,屿筝也只是浅笑一番,继而看向他道:“妾身哪有这样的本领,若不是遇到那位老人家和阿夏姑娘,此时妾身、灵图和芷宛怕是早已命丧坠星谷!”
说到这儿,屿筝已是敛了笑意,冷冷注视着拓跋雄:“也不知到底是谁这般狠辣,若只是冲着妾身,便也罢了,可竟连个孩子也不放过,当真是心肠歹毒!”
话语落定间,屿筝看到拓跋雄置于桌上的手轻不可察地握了握,看向自己的眸中有怒意,但更多的是不解。屿筝清楚,拓跋雄疑惑的是自己分明知道杀手是谁派去的,可为何偏偏不说个清楚明白。
“若如宸妃所言,那本王倒有一事不解。坠星谷地势险恶,且此处多是狼窝虎穴,就凭着那一老一少,竟能将三个人从坠星谷中带离。本王敢问宸妃一句,你觉得……本王会轻易听信这一面之词么?”拓跋雄微微朝前探了探身子。
屿筝娥眉轻蹙,看向拓跋雄道:“王爷的意思,倒是妾身有意在欺瞒大汗?阿夏姑娘与他的爷爷一直住在坠星谷附近,想来是常年受狼群侵扰,倒也对狼的脾性掌握不少。周旋数载,非但能在坠星谷穿行自如,甚至还能趁着冬冷雪深,在坠星谷狩猎。王爷若是不信,派人跟着他二人去坠星谷行一趟,不就知妾身所言是真是假了么?”
拓跋雄看着屿筝,唇角渐渐勾起一丝沉冷的笑:“宸妃能言善辩,本本王佩服……”。
一侧的拓跋阑见二人之间气氛十分怪异,不免心中疑虑。但他仍不动声色,只看向屿筝朗声道:“此番惊吓不小,你有着身子,还是暂且先去歇着。其他的,日后详谈……”
屿筝见拓跋阑并无告知她今日之事的打算,也不多言,起身行礼之后,便行出大帐。
拓跋雄看着她离去而微微出神,却听得大汗低声吩咐道:“今日所俘白部兵士,便有劳兄长……他们中间纵然有不少追随慕容枫的死士,但也有所迫无奈之人……”拓跋雄起身,接过话道:“大汗的意思我明白,那……先行告退……”
拓跋阑点点头,看着兄长大步流星地离开,这才疲惫的靠在椅中。慕容枫攻夺漠城虽然失算,但拓跋阑也明白,眼下定都漠城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不能再拖……
屿筝从王帐中行出,缓缓抬头望向深沉的天幕,璀璨而明亮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着,就像有一种无形而強大的力量,在天空中缓缓涌动蔓延。如果就这样怔怔看着,仿佛就能被这巨大的力量吸入,逐渐沉入一片静谧之中。然而屿筝却清楚的知道,与这静谧截然相反的,便是在云胡草原上发生过的、正在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一切……
“宸妃真是好兴致……”如蛇般冰冷又让她窒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屿筝呼吸一滞,继而缓缓转过身:“王爷……”只见拓跋雄一步一顿地走上前来,像是雪狼盯着猎物一般打量着屿筝,口中发出一声轻叹:“啧…所以你在大汗面前隐瞒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至是怕本王杀了你灭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