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你不信吗?”
“你这几年再也没有见过师尊?”罗士信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徐圆朗苦笑道:“此事千真万确,罗士信,当初你来之时,我是何等兴奋,你解围与否无关紧要,我只以为……你是得到师尊的号令才过来,哪里想到,全然不是这回事。”
罗士信霍然转身,“你说……师尊数年没有出现了?他会去哪里?”
他虽不满师尊的安排,可毕竟自幼被师尊养大,在背叛师尊的同时,也有内疚之意,听闻师尊数年不现,心中不免有了惶惶之意。
徐圆朗颤声道:“你也认为师尊有了意外?”
罗士信哂然道:“师尊武功盖世,怎么会有意外。”见到徐圆朗满是惊惧的脸,罗士信陡然心中有了个可怕的念头,失声问,“当初你怎么会知道我会来投靠,那时候,师尊尚好?”
徐圆朗摇头道:“那时我就没有见过师尊,我知道你会来,是因为……师尊用独门的通讯之法话于我知,后来……你岂不真的来了?”
罗士信嘴角抽搐两下,脸色有说不出的可怕。
徐圆朗心中一动,“当初你……你……离开张将军之时,当然见到了师尊?”
罗士信失魂落魄道:“没……没有。我也是得到师尊的独门传讯。”他从未怀疑过师尊的命令,是以不能有违,可今曰和徐圆朗一对质,心中竟忐忑不已。越想越是混乱,越想越是惊惧,罗士信大叫一声,已经冲出偏厅。
早有盗匪聚在外边,徐昶见罗士信冲出,脸色大变,只以为父亲有了意外,慌忙率众人拦截。
罗士信一伸手,两个盗匪已然飞了出去。徐昶才要出手,徐圆朗已经冲了出来,喝道:“住手,让他走。”
众人见徐圆朗无事,慌忙闪开,罗士信身形一晃,已经消失不见。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候,徐圆朗脸上亦是和罗士信一样,不停抽搐,见鬼一样,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罗士信冲出任城的时候,失魂落魄,脑海中只是想着这两句话。他在得师尊命令后,无奈遵从,却从未想到过,师尊的命令也会有假!
要杀张须陀,到底是不是师尊的命令?他因此背叛了师尊,难道说,他又做错了?
罗士信混乱不堪,孤魂一样的在雪地上行走,一直到夜幕降临之时,这才回到守城寿张。兵士见到他表情可怕,没有谁敢问候一声。罗士信对已严格,对手下亦是严厉到苛刻的程度,可他素来十分公正,战胜后所得的钱物分文不要,悉数的都分给手下。所以他能最短的时间内,建立一支纪律严明的铁军,可也正因为他太公正,不苟言笑,所以他并没有一个朋友。
他可以统领千军万马,但是他找不到一个可说话的人。
师尊传讯的记号素来都是独一无二,不会有旁人冒充!罗士信走向自己的府邸,还是想着这个问题,可师尊若还是健在,怎么会突然要害张须陀,为何这数年再也不见?
这很不正常!
罗士信想到这里的时候,又是忍不住的发抖,这时候,他见到府邸有点亮光。这是他住的地方,任何人不得他的许可,不能进入,来到这里的是谁?见到亮光,他怔怔的前行,油灯下,一红衣女子站起,惊喜道:“士信,你回来了?”
罗士信嘴角抽搐两下,突然扑了过去,一把抱住那女子,紧紧的,让女子难以呼吸。
女子并没有慌乱,只是有了惊诧,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这个铁打的汉子失魂落魄。可她只有心痛心酸,因为她无能无力。
“怎么办?我到底做了什么?红线……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罗士信紧紧的抱着这世上,最后一个关心他的女子,涕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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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飘零夜,数十骑从东而来,撕裂黑暗,来到东都上春门处。马蹄轻快,踏破了雪夜的寂静,亦是惊醒了守城的兵士。早有兵士上前,见到为首那人,吹了声哨子,上春门有了丝搔动,无数兵士涌出来,分列两旁。
他们神色中兴奋夹杂着仰慕,尊敬中带着敬畏,因为他们要护卫的是,东都第一人!
萧布衣见众兵卫列在路旁,有些无奈苦笑,只是点点头,带众人进入了东都城。
原来他御驾亲征,东都军民均已知晓,所有人都是心中爱戴,却是夹杂着担心。从东平到东都,近千里的路程,不知道夹杂着他们多少的思念和担忧。
西梁王公务繁忙,始终在东都和前线奔走,这些兵士知道西梁王回转,无以表达心中的感激,只能列道两旁护卫。
现在的西梁王,无论在哪里,身边都是护卫云集,不要说假符平居,就算是虬髯客亲自前来,一时半刻也到不了萧布衣的身边。
长街肃清,兵士延展开去,无声无息的护卫着萧布衣。萧布衣心中感动,催马已到西梁府。
回到王府,萧布衣吩咐众人莫要惊醒府中众人,悄悄的来到略显冷静的大厅坐下来。望了眼如影子般跟随的思楠,萧布衣道:“我回到家了,安全了。思楠,你也累了,不如去休息吧?”
他口气谦和,和朋友商量一样。思楠经过一番情绪激动后,已经恢复到以往的冷漠,她又留在了萧布衣的身边,和以前一样,仿佛从未有离开过。
她虽刺伤了萧布衣,萧布衣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对她有些怜惜。
他虽不知道思楠到底要求他做什么,想要从昆仑那里得到什么答案,但毫无疑问,思楠很不快乐。他只希望,能尽自己一分力,帮助思楠。
他知道思楠的思维,很多时候虽不可理喻,但是她已经慢慢的有自己的思想。他答应思楠要找虬髯客替思楠问清楚一切,可虬髯客却始终再没有来找萧布衣。
萧布衣这才知道,原来在这世界上,想找一个人,是如此的困难。
思楠不知看了多久,这才道:“萧布衣,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朴。我本来以为,身为现在天下第一人的你,王府会奢华非常。”
萧布衣笑道:“因为我还是我,你还是你。这个天下,总会不停的改变,但是有一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比如说?”思楠好奇问。
“比如说……友情、爱情、还有亲情。”萧布衣说到亲情的时候,多少有些怅然。他回转东都,就是因为亲情,可他撇开了这份愁绪,认真道:“占有的多,不意味你得到的多。就算你把全天下的珠宝放在你屋子中,你真正得到它了吗?没有,因为你不在了,它还在!”
思楠认真的思索,半晌才道:“你说的比道信还要高深。”
萧布衣一震,“你见过道信?”
自从他听说法琳去见过薛举后,他也一直研究道信这和尚。当然他表面还是不动神色,可道信和虬髯客一样,蓦地也消失不见。
萧布衣不能不说,这是种最稳妥的法子,道信什么都不做,可实际上,他做的最明智。任何一代君王,就算暂时能得到这些势力的拥护,迟早也会猜忌。而道信让他连猜忌的理由都没有,可道信认识假陈宣华,又怎么会认识思楠?
思楠惊奇道:“我当然见过,那天我初次见过你,下雪天,道信在[***],我就去听了。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萧布衣暗叫惭愧,心道自己疑神疑鬼。思楠还记得他们初见之事,让萧布衣回想起来,恍如昨曰。
“虬髯客应该不会来了。”思楠喃喃道:“萧布衣……我不陪你了。”她出了客厅,消失在雪夜之中。萧布衣望着她的背影,舒了口气。
扭头向一旁望过去,萧布衣站起来迎过去,“巧兮,怎么还没有休息?”
夜深人静,本是熟睡的时候,袁巧兮却是捧着托盘在厅外站着。萧布衣知道,思楠是因为见到了袁巧兮,这才离去。
这个古怪的女子。
袁巧兮展露幽兰般的笑容,“萧大哥,我睡不着,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过来看看。对了,要我去叫醒两位姐姐吗?”虽然和萧布衣已然成亲,可她还是习惯称呼萧布衣为大哥,因为这个称呼让她亲切。
萧布衣摇头道:“很晚了,不要唤醒她们。守业呢,还好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萧布衣道:“巧兮,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休息,而不是等我。对了……你发现没有,最近蓓儿好像很贪睡?是不是……”他欲言又止,有些担忧裴蓓的身体,只怕旧病复发,袁巧兮却是抿嘴笑道:“粗心的大哥,你难道还不知道?”
萧布衣怔住,“知道什么?”
袁巧兮有些脸红,“裴姐姐不让我说。”
“你不说,家法伺候。”萧布衣伸手去呵痒,袁巧兮‘咯咯’笑着,求饶道:“大哥,我招我招,可是你不要告诉姐姐,是我说出去的。”
萧布衣见她俏脸生春,灯光下娇艳欲滴,忍不住爱怜,“当然不会说,巧兮,这是我们的秘密。”
袁巧兮微笑道:“裴姐姐也有了,所以最近比较贪睡。”萧布衣乍一闻,不解其意,醒悟过来,欣喜十分,陡然间发现袁巧兮垂下头去,眼角好像有了泪水,忙问,“巧兮,你哭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