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纳兰沧海一声不响的死命搂紧着茜女,不让她跳下马车。
茜女已哭成泪人儿,心疼的绞在一起,她无法想像,江璞玉那样一个高傲孤绝的人儿,被折磨成这样,真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以承受!
“都是你们,磨叽了这么多天,让他受这种苦!”茜女怨恨的瞪着纳兰沧海,低声嘶吼,“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原谅你,绝不!”
纳兰沧海的眼中越来越明显的痛苦,可是还是不能责怪她,只能好言相劝,“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救他的,一定会。”
“你快!快去救他!”茜女推着他,不停的催。
纳兰沧海连忙应着,“好,你别冲动,我这就出去。”
说完,纳兰沧海钻出了马车,站到了马车前头。
此时,吊上城墙上的人,也被太子认了出来,太子高声喊:“大王未必太过不仁,捉了我朝丞相便罢,怎得将他折磨成这副模样?”
“哼!少冠冕堂皇!本王光明磊落的折磨人,也好过你们净做些偷偷摸摸的事!”赢王雪浪咬牙切齿地道:“想换回江丞相,好办!交出我国王后来!”
“王后……”太子不解的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纳兰沧海一眼。
纳兰沧海阴沉着脸,跟太子说:“他凭什么说是我们捉了王后?”
太子连忙回,“对啊,大王莫诬赖我们,我们何曾见过你朝王后啊!”
“哼!小人!还不承认!就是这江丞相来访时,色胆包天,对我王后垂涎三尺,还趁本王请其打猎时,骗走了王后!如今本王捉了这江丞相以做人质,也是被迫之举!”赢王雪浪大言不惭地说。
“呵,大王说的好像是我朝丞相多么猥琐一般,想必是你那王后不甘寂寞,勾引我朝丞相吧,哈哈哈哈!”太子狂笑,引得军队一阵哄笑。
赢王脸上的颜色黑了,“少斗嘴皮,交不出王后,本王现在就杀了江丞相!”
太子连忙伸手,“慢着!”
赢王抬手示意侍卫军停手。
太子回头,看向纳兰沧海,问:“王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沧海想了想,上前一步,大声对着赢王道:“大王!我乃当朝七皇子纳兰沧海!你说的王后一事,本宫在此许诺你,五日之内一定完璧归赵。”
赢王雪浪面色一紧,眼珠子乱转,七殿下跟江丞相是一派的,他的王后是江璞玉的姬妾恐怕七殿下是知道的,所以他说的奉还,有谱。但是,他不可轻易相信。“你空口白话,当本王是傻子吗?”
纳兰沧海一笑,道:“事到如今,我们要的是江丞相,要你一个王后作甚?还请大王细思量!”
他的意思是,闹成这样,丞相他都成这副样子了,能弄好他就够了,还有什么心力非留一个姬妾?
雪浪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他的话,觉得不防一信。
“大王若不信,本宫可写契约于你,只是这次我们是来迎丞相的,希望大王为了王后,别逼人太甚!”你丫早没说要王后啊,我又没带来,这也不能怪我,总得给个时间吧哥们。
赢王凝着眉思虑了好一会儿,又突然扬声道:“如此,让太子一人上城门谈和!”
太子回头,和纳兰沧海对视一眼,纳兰沧海道:“太子,以防有诈,还是我去吧。”
太子一想他是个爷儿们,当着众属下的面不能怂啊,于是一拍胸脯,道:“什么话!他点的人是本宫,当然是本宫去,你等着!”
纳兰沧海虚情假意的又让了两句,最后,面若关切地说:“二哥,小心哪。”
太子回头,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默然下马,小心冀冀的向前走。
“太子……”
“太子小心!”
有不少忠兵还是十分担心的提醒,有的甚至想提枪跟上,太子一回头,举手阻止了他们,“本宫纵横战场多年,从未怕过什么!”说着,眼波朝纳兰沧海身上掠过,然后一回头,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向了城门。
纳兰沧海望着太子的背影,越来越小,有一瞬间想,如果这时候,他用毒针,准备的钉入太子的后脑,他一定会死!
他凝紧了眉,很多年以来,他都以为,在杀太子的时候,他不会手软不会有任何想法,但是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姜皇后还在的时候,太子还是小小纳兰笛的时候,那年,他十岁,他六岁,他们一起玩耍,他们玩爬树,他从树上掉下来,太子赶紧跳下来奔到他面前,将他抱起来,一直喊着七弟,七弟你没事吧。
他哭着,说头很疼,小纳兰笛一边帮他揉着后脑,一边像母亲一样哄着,“不疼不疼,七弟不疼……”
直到他真的不疼了,破涕为笑,小纳兰笛才笑着说:“母后总是这样哄我的。”
他们和好如初,脸上还有泪,就又笑着玩在了一起,但是很快,太监禀报了姜皇后,姜皇后严厉的批评了太子一顿,父皇还罚他抄了五十遍书。
父皇对他们说,之所以没有打太子,是因为虽然他们有错,但是从这件事上,他们兄弟相亲相爱,互相照应,是值得父皇欣慰的,那时父皇告诉他们,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和太子仇人?
当他们长大后,当地位和能力发生了冲突后?不,是从姜皇后去世后,太子就不太愿意接近他,慢慢的,他也渐忘了这份兄弟情。变得可有可无。
他常常想父皇那句话,越长大越觉得是个笑话,在他们帝王之家,兄弟之间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何来齐心?敢问这朝堂上能坐着两个皇帝吗?哄小孩子还差不多!
他谋划了多年,蛰伏多年,表面上与世无争,对人谦和,为的就是瞒天过海,最后来一招致命招,将太子一下除掉。他想的时候不痛不痒,甚至时常觉得有些急不可耐。
可是现在,他看着他走入了城门的背影,心里竟是一阵的抽痛。
前朝有多少皇室兄弟互相残杀的例子,他听起来,就像是听说书,也是不痛不痒,觉得理所当然。
他不知道那些曾经的胜利者,当初下手杀自己兄弟的时候,有没有手抖,有没的心慌,有没有心痛!他不知道……
而他,现在已经开始心痛,甚至心慌。
可是,他却没有一丝要退却的意思,因为,他们注定要骨肉相残,他不杀他,他将杀他,他们二人,为了自己的命,同样都得忍着割肉之痛砍杀自己的兄弟。
闭了闭眼,他觉得眼眶里有些生疼,痛吧,现在狠狠痛一次,等他下手时,就不会手软!
二哥,你不要怪我。
再睁开眼,他的目中已经一片清冷,身影牢牢的伫立在内中。
相对于纳兰沧海的思绪如潮,马车里的茜女则是心急如焚,却又屏气凝神。她的眼睛没有一刻不盯在城墙上的人,她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那绳索的结实性,她真怕万一一个不小心,绳索断了,璞玉掉在铁板上,那铁刺一定会狠狠穿透他的胸膛,让他变成个马蜂窝!
如果是那样,她会生生疼死去。
璞玉……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么算,那天他坠崖后,是被赢王雪浪给找去了?怎么会让他得了先呢?
好吧,就算被他抓去,璞玉他不仅有头脑,也有武功,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像一条死狗一样?完全不再像那个吒咤风云的江丞相!他怎么甘愿,被人像奴隶一样的对待,他就没有反抗吗?
难道,他被废了武功?
这个挨千刀的赢王雪浪,有朝一日落到她手里,她一旦有机会,一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刮,五马分尸!
茜女心里的恨如滔滔江水,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城门,将雪浪那个王八羔子咬碎,吃他肉,饮他血!
城门给太子打开,太子一进入,就被赢国侍卫围住,抵着剑一步步上城墙。
雪浪回头,看到上来的太子,嘴角一咧,道:“好个有胆有识的太子,不枉本王相信你!”
太子冷哼一声,“赢王不够磊落,难道你还想再挟持我?”
“本王说了谈和,绝不会虚言,让世人笑话!”雪浪不屑地哼了声,见太子上下没有带兵器,就挥了下手,侍卫纷纷收了剑。
太子暗暗松了口气。战场上,不赌,他也出不了才。
“本王欣赏太子有胆识,请太子到屋内详谈。”
太子顿了顿,说:“本宫可否看一眼江丞相。”
雪浪无所谓的一挥手,“看吧。”
太子走近城墙,朝下望了一眼,他被吊着,头垂着,看不清容颜。
“是江丞相无疑,他掉下悬崖,是本王救了他,伤成这样,并非本王所为!”雪浪傲慢的说着,神色极为不悦,“本王不屑这么折磨一个虚弱不堪半死不活的人。”
太子收了视线,点了点头,于是便随着雪浪走进了城墙上的房间。
“太子,请坐。”雪浪还算客气地道。
太子不客气的坐下,虽然是在敌人的营地,他没有一丝怂样,反倒坦然自如,有大将之风。
雪浪佩服地点了点头,“太子果然人中龙凤,本王与太子做交易,怕是不会后悔了。”
“哦?交易?大王说的恐怕不是交换人质的交易吧。”太子听出了话外音。
雪浪呵呵一笑,“太子果然料事如神。不错,我那王后一事,待本王协助太子事成之后,不愁太子帮本王一个忙,把王后送回。”
太子眯了眯眼,“大王协助本宫?”
雪浪神秘地一笑,转身,从案桌里抽出一卷纸,拿在手中,对他道:“本王手上,现在有助太子除掉异党最重要的证据。太子可相信?”
太子的眼波一亮,果然,宁香儿说的是真的?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不知大王手中是何物。”
雪浪望着他,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打开纸张,慢慢地说:“太子看好了,这是一张契约,是江丞相带七皇子,送于本王的。”
太子面色一绷,立即倾身,仔细的按住纸张,一字一字细读。
契约中,纳兰沧海主动与赢王勾结叛国的一字一句,一章一印,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太子手一紧,将契约握在手中,邪恶一笑,“本宫一定重谢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