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笼罩在清晨美好而宁静阳光中的七王府,是被迟静言的一片歌声给惊醒。
早起打扫卫生,准备早膳的佣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不约而同,瞪大眼睛,面露惊恐地捂住耳朵。
真没想到啊,王妃人长得那么清秀,唱起歌来,却是那么难听。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
歌词和旋律是都不错,就是唱歌的人把它唱得实在太难听了。
偏偏唱歌那个人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短暂的换气后,音调拔高了很多,又一波*到了。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
实现了真的渴望……”
这一波高音飙起,连带着后院看门的那些狼狗们,俱都狗身一颤,魔音贯耳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只只俱都以狗爪捂狗耳,呜嚎一声,趴在地上。
就当整个七王府的人和狗,一大清早就身心饱受摧残,有被扰了清梦的人站出来表示不满了,这个人,就是红烟。
她一出现,王府里的下人当即分为两派。
女性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屑,还有那么一点的蔑视;男性下人则刚好相反,目光炯炯,像是在看一副难得欣赏到的美景。
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还没打扮的红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她白天精心打扮后似乎更有味道。
这么冷的天,她却只穿着丝绸睡衣,而且是很薄的那种,曼妙的身姿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有些年轻的男性佣人,只看了她两眼就把持不住的有了反应。
红烟丝毫不在意投在她身上或蔑视,或贪婪的目光,她边撩头发,边朝歌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王妃,有你这么唱个歌,让整个王府的人都捂耳朵的吗?”红烟虽然嘴上叫着迟静言王妃,其实两个人已经很好的朋友,她没有行礼,当然了,换了个灵魂的那具身体的主人也不会在意。
迟静言惊讶地看着她,“真的有这么难听吗?”
话说完,她还做出副难以自信的表情。
红烟双手抱在胸前,努努嘴,“不信啊,那你随便抓个人问问呗。”
迟静言真的沉思了片刻,然后第一个被她追问的人,理所当然的是贴身伺候她的夏荷。
面对迟静言的追问,夏荷似乎很为难,只笑不答。
迟静言眼珠轻转,似乎对自己的嗓子很自信,又随手抓了个家丁问。
随着迟静言在王府地位的直线飙升,这个家丁很想阿谀奉承,说迟静言的嗓音美妙的如同天籁。
可是,他害怕,如果王妃真相信了他昧着良心说的假话,只怕每一天早晨都会高歌一曲。
想到每天都听到这样让人痛不欲生的歌声,家丁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说:“王妃您唱的歌……实在是太太太……”
“是不是实在是太好听了?”迟静言自信满满的,笑着接上话。
“是太难听了!”家丁心一横,把没说完的话,视死如归般脱口而出。
家丁的话刚说完,就为他自己迎来了无数赞赏和感谢的目光。
家丁眼眶含泪,用眼神告诉王府内的下人,为了大家的幸福,牺牲我一个算不了什么。
就当王府的下人和狗都以为迟静言会勃然大怒,不知道会怎么惩罚那个说她唱歌难听的家丁,她却低头想了想,然后问红烟,“真有这么难听?”
红烟拢了拢丝绸睡衣的领子,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我刚才已经和你说了,是你不相信,像以前府里的陈侧妃,人家唱歌好歹能挣钱,王妃你唱歌啊,呵呵……”
她干笑两声,“真的是要人命。”
迟静言没有责罚家丁,遣走他后,她对红烟说:“我觉得刚才那个家丁可能是被你穿的衣服弄地神魂颠倒,这才会站在你那边说我唱歌难听,要不我们去找其他的人再评一下。”
红烟不服输地一扬眉,“好啊,你说找谁评?”
迟静言想了想,“下人们左右为难,不一定会做出公正的决定,要不我们去找宋侧妃吧。”
又一侧妃被顺利逼出了七王府。
这一次归功于迟静言的唱功,宋侧妃收拾东西要离开七王府,她的陪嫁丫鬟怎么拉都拉不住她,她惊恐地看着迟静言,似乎这七王府,她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再听这聒噪的嗓音,她非疯了不可。
迟静言还象征性地追到了大门口,直到宋侧妃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她才笑出了声。
红烟掰着手指算了算,“只剩下两个了。”
离她获得真正自由的时间不长了,她很高兴,但是,心里也微微泛起一丝她也说不上来的失落。
迟静言转过脸看着她,“剩下的两个比较特殊,让她们暂时留在王府吧,红烟非常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来找我。”
红烟喜出望外,“你说我今天就可以走了?”
迟静言含笑点头,“嗯,今天就可以走。”
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红烟,“这是给你的报酬,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红烟在青楼那样的地方待了两年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虚情假意没有领教到过,饶是以为自己已经看穿很多事,真到了说分手的时候,眼眶忍不住还是发红,“王妃……”
迟静言拍拍她的肩膀,转身朝府里走去。
……
红烟走得并没有那么顺利,拦她的人不是端木亦尘,也不是迟静言,而是一个她在七王府这段时间经常看到,经常在她眼前晃悠的人。
“张先生。”红烟一打开门,就看到张翼站在她门口,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笑了,“你一堂堂王府管家,什么时候也兼职当起护卫了,七王爷真不会穷成那样了吧!”
她故意扭曲事实,声音还很夸张。
张翼既然在她门口堵他,早就做了准备,包括不管她多语出惊人的心理准备。
“红烟姑娘。”张翼对她拱手行礼。
红烟像是吓了一大跳,拍拍胸脯,说:“不要这么客气,有什么话,你直说比较好。”
“张某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张翼说得格外陈恳。
红烟又被他吓得一抖,不再讽刺他,干笑两声,“张先生,有什么事,你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
……
离迟静言和红烟站在大门口说话,前后不过大半柱香的时间,不久前才好端端的一个人,再次回到王府,是被人架着,而且脸上身上都是血。
迟静言听下人来报,匆匆赶了过去。
唉,真是虚惊一场,以她这段时间对红烟的了解,一看就知道她脸上的那些伤,衣服上的那些血都是她弄上去的。
屋外有好多围观的下人,屋子里除了张翼,还有一个人,迟静言一看,愣在那里。
红烟拉过她的手,气息虚弱地说:“王妃,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迟静言这才缓过神,“你说。”
红烟看向冷漠,“我遇到歹徒抢劫,是他救了我,还望王妃能够收留他。”
迟静言死死咬住下唇,这才没让自己的嘴角抽搐的太厉害。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低头沉思片刻,再次抬头,已经把问题抛给了张翼,“张先生,府上还需要人吗?”
张翼也是个演戏高手,当即点头,“府上其他下人都不缺,唯独缺一个王妃的贴身护卫。”看向冷漠,“你身手怎么样?”
其实都是熟人,偏偏要演戏,只因为屋子外围观的下人中,肯定有端木亦元安插进来的奸细,千万不能让端木亦元察觉到端木亦尘身后暗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不等冷漠开口,红烟道:“冷大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要不展示几招给王妃和张先生看一下。”
走到这一步,冷漠也只有任人摆布的份,走到屋子外,抬胳膊劈腿,随便耍了几招,张翼抓紧机会询问迟静言的意见,“王妃,你看怎么样?”
迟静言明明已经很满意,嘴上还是说:“这么大的事,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决定。”
端木亦尘去上早朝,这个时间点本该回来了,他却还没回来。
迟静言和他说好,今天一起去巡视端木亦尘名下的店铺,去门口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如果不是还要注意她这七王妃的形象,只怕都端着凳子坐在大门口等了。
端木亦尘之所以还没回王府,是真的有事耽搁了。
今天早朝,文昌帝端木亦元忽然就提出要在御花园新修建一人工湖。
此提议一出,当即有言官跳出来进言,无非是国库空虚,今天收成又不好,和大轩皇朝相邻的大燕又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不是大兴土木的时候。
再者说,都十二月份了,万物萧条,这个时候开个人工湖出来,连荷花都栽培不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言官刚说完,钦天监当即站出来反驳。
他的理由很简单,文昌帝登基一年之久,后宫佳人数量也不算少,为什么至今没有一位皇嗣,全是因为御花园少了一个在十二月份挖建出来的人工湖。
钦天监都拿皇嗣开始说话了,言官哪怕有再多的进言,暂时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端木亦尘一直保持沉默,端木亦元问他,“七皇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端木亦尘抬起眼睛望着端木亦元,表情淡淡,“回皇上的话,既然钦天监已经算出和皇嗣有关,臣弟以为这就是马虎不得的头等大事。”
端木亦元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七皇弟识大局,明事理。”
端木亦尘笑了笑,没说话,眼睛里却飞快闪过异样,端木亦元那么缺钱,不会无缘无故想要修什么人工湖,肯定和昨天晚上佛堂里看到的有关。
范美惠的佛堂密室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经过昨晚,范美惠肯定已经有所防备,短时间肯定不能再去探,密室里藏的秘密会和母妃有关吗?
端木亦尘正想着自己的心事,耳边传来工部尚书何树的声音,“启禀皇上,臣大概估算了下,要在一个月之内修建出一个人工湖,大概需要三万两银子。”
三万两银子是不多,但是对于国库空虚,真的很穷的大轩皇朝来说,也是不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端木亦元摩挲着下颌,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利刃似的在下列的大臣身上梭巡而过。
文昌帝的封号里虽有个文字,行为处事,绝对和“文”有着天壤之别。
大臣们大概猜到他的意思,一个个低头看地,明哲保身。
这时,端木亦尘站了出来,他说:“皇上,臣弟府上最近少了一大笔开支,也算是可以为皇兄尽一点绵薄之力,还望皇兄不要嫌弃。”
文昌帝微微颌首,脸上笑容灿烂,“还是朕的皇弟最体恤朕!”
有七王爷带头做了表率,大臣们纷纷站出来表忠心,这个表示可以拿出一千两,那个表示可以把夫人陪嫁的嫁妆拿出来。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文昌帝要开辟人工湖的经费已经满额了。
文昌帝很欣慰,他一个欣慰,朝堂上的气氛立马急剧好转,很快原本气氛肃穆的早朝在一片祥和快乐的气氛中结束。
一向的惯例,早朝过后,大臣们总喜欢边朝宫门走去,边聊天。
今天照旧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大臣们都拥到端木亦尘身边。
“七王爷。”有心思玲珑的大臣开口问他,“皇上怎么忽然就相信钦天监说的话?”
钦天监最喜欢信口雌黄,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怎么皇上就相信了呢?
端木亦尘睨了说话的大臣一眼,“刘大人,皇上的圣心,岂是你我能猜测的。”
话落,他大步离开,早晨起床时,迟静言还没醒,迷迷糊糊间,却拉着他的手说了一句话,“端木亦尘,我等你回来用早膳。”
平时这个时候,如果没其他事,他早就回府了,今天耽搁了很长时间,想着府里等他一起用早膳的小女人,他脚步飞快,走得落落生风。
有还想和端木亦尘再说会儿话,套套近乎的大臣,朝端木亦尘追了过去,端木亦尘的脚程很快,不等那大臣追到,他已经不见了。
留下那个大臣一头雾水,挠挠头,向来沉稳又有耐心的七王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像是后院着火了,他赶着回去灭火。
刑部尚书董大山是最着急的一个,他的事,虽然今天早朝没被人提起,不代表事情就过去了,“七王爷,请留步!”
他边喊边朝端木亦尘走的方向急追而去。
……
端木亦尘刚走进王府,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去迟静言的屋子里没看到她,也没看到夏荷,随便问了个下人,“王妃呢?”
不会一大清早又出去巡店了吧,这也太勤勉了。
下人战战兢兢地指向另外一个院子,“王妃在红烟姑娘那里。”
端木亦尘刚走进红烟院子里,一个人影就朝他飞奔而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一头扎进他怀里。
两个人这段时间相处得到的默契,端木亦尘早早的就张开手臂迎接扑向他的人。
迟静言被他拥在怀里,不满地撅起嘴,“王爷,臣妾想给你个惊喜,你太没意思了。”
还有好多下人在,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端木亦尘笑着问怀中的小女人,“言儿,要不,我惊喜一下?”
迟静言扬起脸看着他,然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端木亦尘默了默,忽然把她一把抱起,“言儿,我很喜欢你的‘high—maintenancewoman’喜欢你的风姿和才华,就如那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我就喜欢你了,喜欢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你的衣服你的裤子你的鞋子身子连你放的……”
“停!”迟静言一声怒吼打断他,脸上温度骤然提升,这话她说怎么听着耳熟,原来是她当时为了让端木亦尘答应她回趟迟府,而天花乱坠胡吹的。
唉,这都什么惊喜啊,简直是摧残心灵,污人耳朵,惨不忍听。
端木亦尘果然及时闭嘴。
迟静言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把她放下来,想起了什么,转过脸朝院子里喊了声,“张先生,王爷回来了。”
哎,张翼默默地叹了口气,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哪怕是树上的麻雀,地上的蚂蚁也知道王爷回来了。
他急步走到端木亦尘身边,“王爷,有件事张某正要向您禀告。”
“什么事?”端木亦尘恢复正色道。
“冷漠。”张翼侧过脸朝院子里叫了声,“你过来一下。”
接下的小小半柱香的时间里,对冷漠身份心知肚明的几个人,心知肚明的演了一出戏。
冷漠一个多年为暗侍的人,算是里面演技最差的,还算好,由始至终,不需要他开口说什么。
于是,在张翼的陈述中,他由暗侍成功转型成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而王妃身边正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大侠,顺理成章的,王爷就把他留下了。
迟静言看事情差不多了,挽着端木亦尘的胳膊嚷嚷着饿了。
端木亦尘二话不说,带她去饭厅用早膳。
七王府的下人们看完这一出,越发肯定现在的王府已经是王妃在当家作主,以后啊,想要在七王妃混得风生水起,讨好王妃才是王道。
……
一场戏演下来,既然冷漠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七王府,就有管事的带他去领衣服,训规矩。
在外面看热闹的下人,早被张翼训斥走了,红烟的屋子里,就只剩下红烟和张翼两个人。
张翼朝后退了两步,对着床榻上的女人深深鞠躬,“张某多谢红烟姑娘!”
眼角瞥到鞋尖,张翼猛地抬头,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站到他面前。
红烟为了把她遭歹徒抢劫的遭遇,演绎的淋漓尽致,外衣的盘扣都被她自己撕扯掉了,所以此时此刻站在张翼面前的红烟,衣衫不整,露出里面水红色的抹胸。
像敢这么大胆穿衣服的,放眼整个七王府,包括以前那些侧妃还在时,也只有红烟胆敢这样。
张翼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移开视线,很多年前,他就开始吃素,更不要说近女色。
红烟似乎觉得好笑,笑着凑近他,“张先生,你怕我?”
张翼被她呵到耳边的气息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一大步,眼睛依然没看他,“红烟姑娘,张某还有事,先走了,今天的事多谢你帮忙。”
话落,他就要转身离开,衣袖被人拉住,他又蓦地一惊,这一次,紧张地后背僵地笔直。
红烟没松开他的衣袖,而是笑着轻移莲步,再一次和张翼面对面而站,“张先生,我可不喜欢嘴上的答谢,真要谢我,就来点实际的。”
张翼倏地抬头看她,“红烟姑娘,你稍等片刻,我让账房等会儿给你送银票过来。”
红烟撇撇嘴,口气不屑道:“银票?我做了‘倚翠苑’这么多年头牌,最不缺的就是银票。”
两个人靠得近,再加上红烟故意凑近他说话,她的香气越来越浓郁,张翼屏住呼吸,再次呼吸,鼻腔里,满满的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红烟姑娘。”张翼佯装正色地看着她,“那你到底要什么?”
红烟一只手依然牢牢抓着他的衣袖,另外一只手却得寸进尺地搭上他的衣襟,口气三分暧昧,七分调戏,“张先生那么聪明的人,奴家想要什么,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张翼紧张地连着咽了好几下口水,只是一个小小的一个迟疑,他立刻拨开衣襟,甩开衣袖上的手,又朝后连退了几步,“红烟姑娘,请自重!”
红烟抿了抿唇,脸上笑意依然,眼睛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失落,“自重?”
她重复张翼话里说的两个字,只觉得好笑,真的放声笑了起来,“张先生,你明知我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还和我说自重两个字,很好,门就在离你五步远的地方,走好,不送!”
多有个性的女子!
可惜啊,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却误入了烟花之地。
张翼迈出门槛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红烟已经转身背对着他。
红烟的身量也比一般女子要高挑些,她挺直后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张翼忽然有种走上前看清她表情的冲动。
脚步微微动了动,他到底还是没有那勇气,望着红烟婷婷而立的背影,他无声叹息,大步离开。
红烟听到离开的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方才还面带微笑的女子,眼眶微红,喉咙微微颤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
伺候主子用早膳的下人们,觉得今天用早膳的主子好少哦,弄得他们都没事做了。
自宋侧妃今天早晨收拾包裹离开王府后,除了不在府里的林侧妃,王府里就只剩下云侧妃了。
云侧妃不来用早膳,下人们很理解,现在王妃这么彪悍,如果想继续待在王府,最好的办法就是能避开她尽量避开。
至于每次一到饭点都会准时出现的红烟,整个王府的下人和狗,都知道她遭歹徒抢劫,受伤,需卧床休息的事,她不来也是情理中的事。
唯一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迟若娇的缺席。
没听她说有身体不舒服啊,怎么就不来用早膳了。
一个个正纳闷,王妃开口了,不过却不是和他们说话,她告诉王爷,“王爷,听说姐姐昨天晚上拉肚子了,等会儿要不要去看看她?”
端木亦尘点头,“听言儿的。”
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四个字,落在下人耳朵里,却是再一次肯定了迟静言现在在七王府的地位。
连一家之主的王爷都要听她,更不要说下人们了。
迟静言对迟若娇也不算差,至少还给她指了个丫鬟伺候着。
正在院子里煎药的丫鬟,一看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急急忙忙跑过去迎接,“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迟静言朝紧闭的屋子看去,“姐姐好点了吗?”
丫鬟低头看地,“回王妃的话,迟姑娘一早晨已经去茅房……”想了想,才说,“第八次了。”
正说着,建在院子西角落的一个小房子一样建筑里,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红杏,快给我拿厕纸来。”
红杏抬起头望了迟静言一眼,“王妃,奴婢先去给迟姑娘送厕纸。”
迟静言非常大度地说:“你去吧。”
一大清早,迟若娇已经拉了八次,还不算昨天半夜的,真是拉得她浑身无力,最后连出茅厕都要靠红杏的搀扶。
迟若娇没想到端木亦尘会来她这里,尖叫一声,躲到红杏身后,她现在的脸色很定憔悴难看,而且身上肯定还有难闻的味道,千万不能让端木亦尘看到闻到。
正绞尽脑汁想应对办法,有个她非常不喜欢的声音响起,“三姐,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啊,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迟若娇咬牙,“谢谢妹妹的关心,我没事的,估计是着凉了,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啊。”迟静言拖长每个字的声调,似乎在思考,“那我和王爷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来看你。”
迟若娇又咬牙,“王爷,王妃慢走。”
迟静言果真拉着端木亦尘走了,她的声音随风传到迟若娇耳朵里,“王爷,你刚才有没有闻到一股屎臭味?”
好粗俗的女人!
迟若娇厌恶地皱紧眉头,全然没把迟静言说的屎臭味和她自己联系到一起。
在邱氏的精心教导和栽培下,她俨然已经把自己仙女化了,像她这样仙女似的人,吃喝拉撒睡是和她沾不上边的。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端木亦尘非但没觉得迟静言粗鄙不堪,而且还顺着她的话说:“嗯,好像是有点。”
“王爷,臣妾看到三姐是从茅厕里出来的,会不会那股屎臭味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迟静言继续破罐子破摔的粗鄙着,“而且刚才我还听到她喊红杏给她拿厕纸呢。”
迟若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彻底变成了黑色,用力甩开红杏的搀扶,自己扶墙回到房中。
这一次是她大意吃亏了,哪怕是用脚趾头想,她也猜到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拉肚子。
肯定是迟静言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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