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难以置信,一把捏过爱女的手腕:“你再说一遍?”
金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流泪低泣:“此事王兄也是知道的……他原本和女儿商量,过了寿宴便对您提……”
“是明尘远的?”赫连璧月只问了这一句。
金城低头不语。
赫连璧月没再看她,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聂星痕,切切地笑了起来:“聂星痕!你好手段!你都算计好了是吧?”
聂星痕面上有些茫然之色:“金城对您说了什么?您为何要迁怒儿臣?”
金城也连忙在一旁解释:“母后,此事与二哥无关。是……是女儿没能把持住……”
“啪”的一声,赫连璧月一巴掌扇在金城脸上:“不知廉耻!”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瞧见母女二人在丹墀上窃窃耳语。眼见这一突变,均是吓了一跳。长公主见状不禁怒斥:“赫连璧月!金城是先王的女儿,堂堂的燕国公主,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责打她,让王室的脸面往哪儿搁?”
赫连璧月已是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个字来,目光逐一扫过殿内的顾命大臣和禁卫军统领,半晌,才咬牙命道:“哀家与公主要测验血质,除宗亲之外,其余人全部退出殿外候命!”
“是……”一众外人窸窸窣窣地告退。明丹姝左右看了看,不知自己该走该留,正踌躇之际,但听赫连璧月又道:“丹姝,你也退下。”
“是。甥女在外头张罗。”明丹姝也匆匆离开。
直至殿上仅剩下聂星痕、长公主夫妇及一众太医、蛊医,赫连璧月才从座椅上站起来,看着跪地的金城:“几个月了?”
金城护住小腹,身子已开始瑟瑟发抖:“不到三个月……”
众人一听此言,都已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可金城公主已丧夫快一年了,这孩子是……
“打了。”赫连璧月没等众人胡乱猜测,已斩钉截铁地道:“打了孩子,替你王兄养血蛊。”
“不!不!母后!”金城护住小腹,使劲摇头恳求:“御医说了,女儿身子骨弱,前一胎又落得凶险……一旦再打了这一胎,以后都怀不上了!”
“那就不怀!哀家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行这苟且之事,有辱王室清誉的!”赫连璧月终于失控了,恶狠狠地拽起金城,近乎威胁:“这孩子你若是不打,哀家就赐死明尘远!”
“不!不!母后!”金城刹那间涕泪交织,抱住赫连璧月的一条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母后,母后……女儿求求您……求您……”
“太后娘娘!”聂星痕在旁冷眼旁观着,出语冷淡:“您是说,金城有辱王室清誉?”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在场众人都以为他是与明尘远交好,才为小两口打抱不平,便也没有多想。
唯独赫连璧月听出来了,发了疯似地跑下丹墀,一把抓住聂星痕的衣襟,恨不得生啖其血肉:“聂星痕,你这个贱人生养的贱种!哀家要你陪葬!陪葬!”
若是以往,聂星痕听闻此言必要勃然大怒。但此刻,他笑了,笑得如此风流倜傥动人心魄,与眼下这紧张的情势根本格格不入。
他轻轻拂掉赫连璧月的手,冷冷笑言:“不做亏心事,不怕对人言。太后娘娘可要想清楚了,儿臣是诚意欲救王兄一命,您再闹下去,时辰可就不多了。”
赫连璧月似遭受了沉痛打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反而是聂星痕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唇畔微勾:“您是咱们的主心骨,可要保重凤体啊。”
自金城公主出现之后,连阔一直没找到机会插嘴,此刻才找着空档,说道:“太后娘娘,公主有孕,不能喂养血蛊。养大的血蛊,精血都被孩子吸走了,没用。”
御医也颤巍巍禀道:“有孕之人体质会发生改变,血质是否能与王上相溶,也是未知之数。”
赫连璧月听了这些说辞,面如死灰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聂星痕:“这个局,你布置了多久?”
“儿臣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聂星痕故作不解。
赫连璧月缓缓阖上双目,一手搭在额头之上:“倘若哀家亲自喂养血蛊,你能保证王上活下来?”
聂星痕无辜地摊手:“儿臣不懂医术,不敢做此保证。但儿臣有个两全其美之法,既能保证王上平安无恙,也能保您毫发无伤。”
赫连璧月嗤笑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了。”
“您不试试,怎知道不行?”聂星痕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立刻看向殿上一直沉默着的男人,从容请道:“姑丈,您来验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