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永远隐瞒下去。更不想告诉她,他就是六年前在楚王宫的那个盗剑人,那个利用过她、只会东躲西藏的盗贼。他想用新的身份接近她,或是从无失手的“天下第一杀手”,或是风流倜傥的宁国王孙,期待她能将他引为知交。
但是一念之差,他还是再次利用了她去探究云辰的身份。他给她制造机会,设法让云府搬到她隔壁,暗中窥伺她与云辰的一举一动。当她否认云辰是楚璃时,他大喜;当她提出要离开黎都时,他又是失落。
身为一名出色的杀手,他的七情六欲一直很淡薄。即便面对璎珞热烈的追逐,他也一直能够保持冷静,为她好,也为自己。
但对于微浓,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要说是爱情,看过他母亲的遭遇之后,他早已不相信;要说是友情,他又自认根本不需要朋友。
怜惜、愧疚、感激、感同身受……他不敢说能为她豁出性命,也绝不是想要据为己有。他只知道自己愿意帮助她,保护她,看她过得更快活。
也许,这世上总是会有一个人,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于是便想去了解、去感受,而这种感情无论男女,无关身份,没有能够解释的缘由。
只可惜今夜过后,一切都会变成他的一厢情愿了。他最失败、最不堪、最龌龊的一面,终于毫无保留地被她发现,被她唾弃。他对她的其它感觉,终是因为他的愚蠢而被堵在心口,再也无法说出来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才好,更没有脸面再去追问云辰的身份。当务之急,他要考虑如何把她们两人弄出来,洗脱罪名。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我请求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按照我说的去做,让我把你和璎珞保出来。”他唯有恳切说道。
微浓沉默片刻:“你把璎珞保出去就行了。”
“不是你想得如此简单!”他只得耐心解释:“宰相淳于叶被告发私通燕军,是云辰亲自请命捉拿,并设计引出同党和潜伏在宁国的细作。我不晓得是不是巧合,你们两个闯进云府……总之此事非同小可。”
淳于叶私通燕军?云辰亲自请命捉拿?微浓听到此处大吃一惊!堂堂宁国宰相,为何私通燕军?无论真相如何,云辰对外的身份也是淳于叶的亲孙儿,孙儿请命捉拿祖父!这……岂不是要落下个六亲不认的名声?
可云辰就是楚璃!楚璃与淳于叶当然没有血缘关系,那他为何要对淳于叶这么做?难道淳于叶真得私通燕国?还是说,淳于叶和楚璃是一伙的,牺牲自己来成全楚璃的新身份?或者是有什么别的苦衷?
微浓越想越觉得心头一团乱麻,早已忘了自己还身陷险境,只一心猜测云辰的想法和苦衷。
“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是燕国人,又是废后,被指为燕军细作证据充分;而璎珞是个女杀手,拿钱卖命,更有可能被雇为细作!”祁湛显得忧心忡忡,忍不住再劝:“如今我都没有完全的法子能保你出来,你还在犟什么?”
微浓听了这番话,已经想到了其中凶险,但还是不肯接一句话。
祁湛见状彻底懊恼起来,忍不住戳穿她的心思:“你在等什么?等云辰来救你?他若能救得了你,还知会我做什么?你就是再恼我恨我,至少也要出去再说。你若冤死在这上头,还怎么查云辰?”
不可否认,祁湛这番话,成功捏住了微浓软肋。她终于妥协了,冷冷清清地问他:“你要我怎么做?”
“亮出你的真实身份,修书给聂星痕。”祁湛快速说道:“如今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事关重大,唯有双管齐下。我在这里斡旋,让聂星痕也想想办法!”
“不!”微浓断然否决:“我不会向他求救的。”
“你怎么如此固执?”祁湛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微浓却是沉吟着道:“倘若你救不出我两,就设法让我见一见宁王。”
“你要见宁王?”祁湛唯恐她一个不留神,会顶撞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祖父,适得其反。
岂料微浓很是冷静地道:“你先去求他放人,倘若他不肯,你也不要过多为我说话,否则会惹他反感。你只要设法让他见我一面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