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微浓说得毫不客气,朱向闻言自然大怒,指着她就骂:“你这没见识的废后,哪有天子亲卫出来随军平乱的?”
“可我这个废后,也没见过天子亲卫出来寻人找物的。”微浓丝毫没被激怒,利索地伸出两根手指:“如今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朱将军是真得受贵国王上信任,肩负着寻找世子和藏书的秘密任务;其二,你是在说谎,你根本不是禁卫军都指挥使,而是外放了,趁着姜国内乱之机假传圣旨,居心叵测想要浑水摸鱼。”
“你说谁居心叵测?”朱向怒视于她,几乎要上前动手。
原澈赶忙出来打圆场:“微浓,你怎能怀疑朱将军呢?”他故作肃然地反驳她:“去年云辰的事就是朱将军揭露的,如此忠心天地可鉴,你怎么能说他假传圣旨、居心叵测、浑水摸鱼呢?”
“世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微浓与他一唱一和,“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寡不敌众。万一把藏书之地告诉了他,他极有可能杀人灭口,再把藏书据为己有,然后回去告诉你王祖父,说是什么都没找到。那你岂不是死得很冤?”
言罢,她没给朱向发火的机会,一口气续道:“好吧!即便朱将军的确对你王祖父忠心耿耿,那他对你如何?你千辛万苦找到藏书,甚至为此受了重伤,万一他想抢功劳而杀你灭口,最后再谎称藏书是他找到的,你早就被山里的野兽吃了,那你岂不是死得更冤?”
原澈从来没想到,微浓的口齿竟然如此伶俐!从前她虽然总是堵得他没话说,可从来都是言简意赅,句句讽刺。但这一次,嘿!真是高明!
他心里乐不可支,面上却故作愁苦犹豫之色,好像是真得被微浓说动了一般。
朱向听到此时,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抽出佩剑指向微浓,话却是对着原澈说道:“世子,千万别听她妖言惑众!她不仅是在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更是在挑拨您与王上!您可千万别信她!”
其实原澈心里明白,这的确是宁王的意思,但他大致明白了微浓的用意和顾虑,便也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而微浓,看着勃然大怒的朱向,又笑了起来:“朱将军何必动如此之大的火气?我又不是云辰,更没有三头六臂,值得您大费周章地对付吗?”
“你!”朱向死死握住剑柄,咬牙切齿地道:“不管你是谁,我今天必须要杀了你,大不了回去再向王上请罪!”
他说着就要一剑刺过去。
原澈闻言吓了一跳,正要出声阻止,便瞧见王拓已经闪身跑了过去,伸手挡住了朱向的佩剑,仍旧是那副棺材脸:“朱将军,废后暮氏身份特殊,您要三思。”
微浓整了整头发,配合地做出骄矜姿态,傲然笑言:“王侍卫,你让他动手吧。只要他敢伤我,你看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姜国?宁王也救不了他。”
“哼,一个废后,大言不惭!”朱向的手被王拓牢牢握住,佩剑根本刺不出去,不过他倒是因此冷静了些,知道自己方才是莽撞了。
微浓则更加挑衅地看着他,回道:“我虽是废后,但也是燕国外亲,乃长公主之女,摄政王之表妹。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与墨门颇有渊源,贵国王太孙是我师兄。姜王后也是我的挚友。”
微浓边说边用手指弹了弹他的剑尖,叹了口气:“朱将军想要杀我泄愤?可以。只要您不怕姜国的蛊毒,不怕墨门的追杀,不怕王太孙的追究,不怕敝国摄政王爱妹心切……”
微浓言罢,还故意往前凑了一步,就站在距离剑尖不到一尺的地方。
她一连说出四个“不怕”,实则样样都是朱向所怕。他不禁想起临行前宁王的交代,还有祁湛的特意嘱咐,都是命他不要为难废后暮氏。宁王则说得更加明确——“燕国若无异动,便立即将暮氏送还;燕国若不安分,便将她扣为人质,但一定要以礼相待。”
想到此处,朱向暗自庆幸,不由感激地望了王拓一眼。可要让他在这等情形下向微浓赔礼道歉,他又实在跌了面子,尤其还是对方先出言不逊的。
所幸原澈做了个和事老:“你们一个是朝中重臣,一个是我救命恩人,这样吵来吵去,这让我夹在其中很为难啊!”
朱向这才有了个台阶下,冷哼一声收起佩剑:“既然世子发了话,微臣岂敢让您为难。”
微浓也无奈地叹道:“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总不能如此轻易就将藏书之地告诉他吧?”
“那你说怎么办?”原澈摊了摊手,将难题抛给微浓。
“世子您看这样如何,让朱将军先送咱们下山,一旦您与宁军会合,证实了他所言非虚,咱们再将藏书之地相告?”微浓的眸子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笑得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