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聂星痕心头的滋味复杂难言,忍不住解释:“嫁给我,并不是让你做我后宫的女人,我们可以……并肩携手。”
他仿佛想了很久,才想到最后这四个字。有一刹那,微浓感动于这珍贵的心意,几乎就要住嘴不言。她的睫毛轻轻颤抖,可终究还是垂落下来,郑重其事地唤他的名字:“聂星痕,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军营里传的风风雨雨,我不是一无所知。”
既然对方已经戳开了,聂星痕自问也没必要继续藏着,这样也好,先试探试探她的底线:“学医和嫁给我,二者并不冲突。你可以继续治病救人,还可以参政议政,我都不会阻止。”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嫁给你算什么?寻个栖身之所?这对你也不公平。”她淡淡拒绝。
“我并不在意,”聂星痕斟酌一瞬,到底还是没有再提从前,转而叹道,“你这次回来,其实我抱了很大的希望。”
“我回来不是因为你。”
“是因为你无处可去吗?”
“是因为我累了。”微浓面露倦色:“其实说白了,我之所以这么累,全是因为感情。太累了,以后我不想碰它。”
“自欺欺人。”聂星痕像是在嘲笑。
微浓没有反驳,只道:“我不喜欢暧昧的关系,所以我想说清楚。”
听闻此言,聂星痕的酒意彻底醒了:“说清楚就不暧昧了?认识你十年,我们之间只有爱,或者暧昧。不存在别的关系。”
从微浓十五岁的情窦初开,到二十五岁的心灰意冷,她人生中最热烈、最愤怒、最失意的岁月,统统都是与他分享。他自问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也一直是……最爱她的那个人。
“你才刚回来,这些事不要着急,我们慢慢再说。”至此,聂星痕强势地终结了这个话题,不容她再提。
“可是你已经二十七了,你总不能一直不登基不立后,不要子嗣!”微浓有些急躁起来,“我这是为你好!”
“既然是为我好,那你为何不给我最好的结果?”
微浓一下子被堵得无话可说,沉默片刻,才再次张口:“你记不记得钦天监的预言?我会克你。”
“这是借口!”此话一说完,聂星痕便觉得自己冲动了,他预感到两个人即将会吵起来。看来醉酒不是什么好事,能让他这样一个冷静的人失控,为了不让事态更糟糕,他决定先离开,便面无表情地道:“我有些头疼,先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说着转身就往帐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至于你想学医的事,我没意见。但你要保证以后不到前线。”
*****
从那天起,聂星痕来找微浓的次数渐渐少了,像是刻意避着她,不想给她机会多谈。
微浓知道他生气了,转念又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彼此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被她一夜之间弄得更糟。而且这次燕军凯旋是件大喜事,场合和时间都并不适合谈论这个伤感的话题,两人这么多年的爱恨情仇,大约还是需要慢慢解决。
这般一想,微浓也只得暂时将心事搁下,开始钻研起医书。白日赶路时,她独自乘坐一辆车辇,便有充足的时间看书;夜里扎营时,她会将看不懂的问题誊抄下来,去找军医请教,尤其这次还有连阔从旁指点,她感到大受裨益。
进入燕国境内之后,聂星痕记挂朝中大事,决定弃车从马先走一步。去孔雀山找书的数十人是他的心腹,自然是要随护在侧。临行前,他特意询问过微浓的意见,看她是否要跟着他先回宫,然而微浓的医理药理才刚刚入门,正是勤学好问之时,实在不愿和军医、连阔分开,她便出言拒绝了。
聂星痕是有些失望,但也明白她留在军中好处更多——如今她每日都要去找伤员问诊换药,早已博得美名,若能留下随军,只会让她声名更盛。
此事正合聂星痕之意,所以他尊重了她的选择,临走之前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又让当地刺史临时调拨了两名侍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这才放心走了。
自聂星痕离开之后,微浓钻研得更加勤奋,营帐内时常通宵达旦亮着烛火,或是去军医的账内彻夜研讨。明尘远见过几次,初开始还忍着没说,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对军医和连阔下了死命令:每晚亥时必须熄灯歇息,非紧急事务不得外出或见客。
这道命令一下达,无人敢违抗。几个军医一到亥时便“送客”,让微浓大感无奈,只得回营歇息。
因她有事可做,故也不觉得大军行进缓慢,这般随军足足走了两个多月才回到京州。而此时聂星痕早已回宫主政一月有余,将积攒的政务全都处理完了。
这次明尘远率军前往姜国,打的旗号是“迎接废后归国”,后来聂星痕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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