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从金城口中说出来,简直让明尘远大吃一惊,旋即,他想到了其中关窍:“你从前不是这样子的?是不是聂星逸和你说了什么?是他在挑拨?”
金城没反驳,反而冷冷地道:“他摄政王高高在上,我根本高攀不起,岂能说是‘挑拨’?王兄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听闻此言,明尘远的心凉如寒冰,忍不住冷笑起来:“聂星逸早不挑拨,晚不挑拨,非等到我脑后有反骨的谣言蹦出来再挑拨,他究竟是何居心?他是不想让我们夫妻有好日子了?”
“你不能这么说王兄,”金城立即帮衬聂星逸说话,“他本是一国太子,如今一落千丈,心里有怨气也很正常!”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去年登一次城楼,他就能翻身了?”明尘远不屑地讽刺:“他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
“王兄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也知道斗不过聂星痕。”金城也不想再掩饰什么了,索性一把将明尘远推进内室的小隔间里,低声问道:“我问你,那个谣言传得越来越猛,如今朝中许多人都知道你脑后有反骨,你打算怎么办?”
“殿下不会相信的。”明尘远脸色肃然。
金城嗤笑:“他若不信,那你白天还对我抱怨什么?你不是说他越来越疏远你了吗?你上的折子没一个同意的。”
明尘远薄唇紧抿,沉默半晌才道:“至少军权还在我手里。”
“军权?”金城又笑:“你带兵有聂星痕时间长吗?你有他的手段吗?你在军中威望及得上他吗?你的军权还不是说削就削?古往今来哪个大臣能一辈子握着军权的?你就算有命握着,也迟早要死在战场上!”
“你到底要说什么!”明尘远烦不胜烦,终于恼火起来。
“我是说,”金城顿了顿,似乎是在极力平复着心情,她的神情很复杂,像是即将偷尝仙果的凡夫俗子,自责与惶恐同在,激动与兴奋并存。
“我是说,”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敢说出来,“我是说,既然都说你脑后有反骨,不如我们就把这罪名坐实了吧!”
“金城!”听到此处,明尘远的呼吸都快要凝滞了,一颗心几乎从嗓子里跳了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金城连连点头:“你不是说我最近变了吗?不瞒你说,此事我已经想了快一年了!我看了好多史书,古往今来只要是被扣上谋反的帽子,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得了!即便聂星痕如今还信任你,那以后呢?你能保证他一辈子拿你当兄弟?”
“那你也不能谋反!”明尘远怒喝出声。
金城立刻捂上他的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句不好听的话,聂星痕不也是谋反?三人成虎你懂不懂?届时人人都说你有反骨,他不信也得信!”
金城说完这番话,见明尘远的情绪已经不再激动,才松开手,继续劝道:“与其坐以待毙,咱们不如主动出击!你说是不是?”
明尘远没应,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反问:“这些话,都是你那个亲哥哥教给你的?”
金城犹疑片刻,才道:“也不全是。王兄他说了,他这辈子与王位无缘,但你一定是乱世之雄!只要你点头,他愿辅佐你登上王位!包括一直追随他的部下,都可以为你所用!”
“为我所用?”明尘远根本不相信:“我和他也算仇家,他会大度与我冰释前嫌?他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当然是有所图的,”金城忙道,“王兄他只是想摆脱束缚,堂堂正正地做些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聂星痕看得死死的,最终老死在宫中!”
“做些事?他做的事就是造反?”明尘远目光犀利,隐现杀意。
与之相反,金城的眸光却闪现着熠熠光彩,半是安抚半是劝说:“尘郎你仔细想想,只要你能成功,我们就能开创一个新的燕国!你是王,我是王后!王兄就是国舅!这难道不比我们现在要强?王兄他也是为了咱们着想,他才……”
“啪”的一声,金城狠狠挨了一个巴掌,明尘远的力气太大,煽得她一个趔趄,人都撞到了案几上。她脑子被这巴掌煽得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明尘远在她耳畔厉声斥责:“你醒醒吧,这全是聂星逸的一己之私!他这是要害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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