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逸私下动作,我根本没工夫照看他们。”明尘远话语中渐渐流露不舍之意,语气已然有些哽咽:“只有把他们都送走,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微浓从没见过明尘远这个样子,憔悴、无力、悲痛……不过一夜之间,眼前这个男人便从天上跌落谷底,从意气风发的镇国侯,变成了丧妻离子的伤心人,看得微浓阵阵辛酸。
可在这件事上,她真的爱莫能助,遂诚实地道:“我没有合适的人选。”
明尘远却想起一个人:“冀先生如何?”
“师父?”微浓犹豫片刻,还是拒绝道:“他老人家一生未婚,根本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而且他年纪大了,我也不想让他搀和进来。”
明尘远也没再勉强,唯有苦笑:“这是我头一次觉得,三亲四戚也并非全无用处,好比此刻,至少能帮我照看孩子。”
可多说无益,他已经改了姓,脱了籍,是绝不可能再去找明氏的人帮忙了。
微浓闻言也是颇为感慨:“你我都一样,没有家族可依靠。”然而此话刚一出口,她脑海中却忽然闪现一个人选,促使她脱口而出:“持盈长公主如何?”
“你说谁?”明尘远有些分神,没能听清。
“持盈长公主,我名义上的母亲。”微浓忙道:“自从她与定义侯和离,一直深居简出,若有几个孩子能陪伴在她身侧,对她也是一种慰藉。”
“不行,”明尘远当即否定这个提议,“金城可是定义侯与赫连璧月的女儿,一个是她夫君,一个是她的死对头,我又是明氏子弟。长公主恨我们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善待我们的孩子?”
“但我觉得长公主深明大义,只要对她晓以利弊,她会答应的。”微浓分析道:“最主要的是,长公主的地位摆在这儿,说话极有分量,又有聂星逸的身世把柄握在手中,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她。而且,长公主府有五千护卫家臣,定能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然而明尘远依然坚持己见:“不行,与其找她,不如去找定义侯。毕竟他是孩子们的外祖父!”
微浓一听这话急了:“千万不可!金城已经不在了,定义侯自然是全听聂星逸的话。万一聂星逸让他交出孩子威胁你,他岂会不听?”
明尘远不得不承认,微浓考虑得很有道理。两人又讨论了好一阵子,最终他还是被微浓说服了,决定将孩子暂时交给长公主照顾。为着此事,微浓当日下午便亲自出宫去了一趟长公主府,可人还没走到目的地,路上便遇到了袭击。
幸好她随身携带有峨眉刺,又有武艺傍身,才算逃过一劫,只手臂受了轻伤。车辇仪仗原本想就此回程,是她坚持要去长公主府,最后还是在长公主府上处理了伤口。
许是看在微浓受伤的份上,长公主动了怜悯之心,当微浓说清所处形势及来意之后,长公主斟酌良久,还是答应了。两人长谈一番,微浓临走时,长公主派了二百护卫护送她回宫,且做出保证,一定会将明尘远及金城的三个孩子照顾周全。
长公主说出这番话时,双目闪闪发光,似乎又恢复了当年的神采!微浓知道,她和离之后失意多年,原本生活已经了无生趣,如今有机会“重出江湖”,大抵是唤醒了她的斗志。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回宫的路上,微浓顺道拐去了镇国侯府,将此事告知明尘远,并嘱咐他近日便可派人将孩子送过去。因着金城的死,镇国侯府一片白丧,人人悲戚,幸而几个孩子年纪尚小,不懂生死的含义,原本都哭着要找母亲,却在几个乳娘的哄逗之下渐渐安静睡去。
明尘远得知微浓曾中途遇袭,不禁眉目紧蹙,想要看看她的伤势。微浓却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兵器上没毒,杀手的功夫也不算高,应该只是想警告我,志不在取我的性命。”
“会是谁做的?聂星逸吗?”明尘远问出疑惑。
“应该不会,他若出手,我可没这么容易逃脱,”微浓叹了口气,“我猜是内侍省的人,估摸是怕我继续查账。”
“看来你身边有人出卖你的行踪,”明尘远叮嘱她道,“你小心些。”
微浓见他神色正常,似乎已从最哀痛的时刻走了出来,便说道:“你若安排好了孩子们,我有一事想交给你去办。”
“什么事?”
“查查工部尚书刘大人,生前是否接触过丹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