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单膝跪地连连请罪:“是云大人说……说您知道此事,还出具了令牌……末将们拦不住啊!”
原澈闻言脸色铁青。云辰离开军营之事,他根本毫不知情,但此时并不是追究之时,他转手一指刺史,当即命道:“打仗还用不上你,你找几个家丁去追云辰,务必把他给老子追回来!就说……就说燕军是烟岚郡主率军出征!烟岚郡主!听到了吗?”
“是,是……”刺史不敢多问,急忙领命奔下城楼,心里叫苦不迭。
原澈又左右看了看,再问:“行军图呢?快拿过来让老子看看!”
他话音刚落,一阵厮杀声骤然传来,燕军的战鼓再次擂响,震耳欲聋。但见前方逐渐涌起一片银色浪潮,在烈日的照耀下异常夺目、快速逼近,带着震天的气势,像是无数锋利的刀刃齐齐朝城楼上投掷而来。
仅仅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原澈便觉得双目生疼,不,连肌肤都是疼的,像是被那一片片的锋刃割了肉削了骨!
他猛然回过神来,高声喝道:“中军!中军呢?快出城迎敌!快!”
一名副将立刻传命,号角声随即从城楼上响彻。城内的两万轻甲大军听到号令,齐刷刷拔刀,冲开城门出城迎敌。护城河上瞬间搭起数块木板,宁军踏板而过,眨眼间,两军已经再次厮杀在了一起。这是比方才多出一倍不止的人马,霎时将原澈的眼底填满血色。
“世子,城楼上太过危险,您还是先回城吧!”副将在旁颤巍巍的劝道。原澈不走,他也不能走,可是城楼底下已经变成了修罗场,不断有人试图攻进城门,若不是这城楼修得高,恐怕他们早就被射成刺猬了!这万一魏侯世子有什么闪失,他也活不长了!
此时原澈心中更是纷乱如麻!他一方面要担心战况,一面还要寻找微浓的行踪,根本没听清那副将在旁说了什么。他极目在城楼下搜寻良久,始终看不到微浓的影子,也看不出两军到底谁的死伤更加严重。
“咚……咚……”几声倏然响起,原澈感到脚下的地砖开始颤动,是部分燕军顺利跨过护城河,正在用柱状巨木撞击城门。这一下他再也按捺不住了,立刻吼道:“开城门!老子要出城迎敌!老子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边说边往城楼下走,几人跟在他身后亟亟劝阻:“世子不可!如今将士们都在死守城门,您可千万不能出去啊!”
原澈一听这话,脚步一顿,迟疑片刻才道:“那就走侧门!”
“侧门也不成啊!都被燕军给堵住啦!”副将不敢隐瞒。
原澈乍惊,立刻从他手中掠过行军图,摊在烽火台上开始查探:幽州府一共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他们所在的正门朝南,直面燕军;北门则是撤退之路,燕军鞭长莫及;东门和西门也都由重兵把守。但东西若有一侧失守,燕军瞬间就能攻入城中!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名士兵突然慌慌张张地登上城楼禀道:“报——东侧城门外集结了至少一万燕军,徐将军请求派兵支援!”
“支援个屁!没用的东西!”话虽如此,但原澈还是没法子坐视不理,他时而骂着燕军,时而骂着云辰,时而骂着镇守东城门的徐将军,最终还是调拨了五千兵马过去。
城楼上视野虽开阔,可城下情势危急,城门即将失守,原澈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下去看看。刚从三层走到二层,却听燕军阵中的欢呼声突然高昂,那银色浪潮自觉主动地分成两半,于中间让出一条路来。一人一骑随即冲出,如同马匹上屹立着一只银色的凤凰,于漫天黄沙之中欲展翅高飞。
饶是隔得很远,但直觉告诉原澈,那人就是微浓!一定是她!他不禁停下脚步,走到城墙之处举目望去,只见那银色铠甲的白凤凰不知何时已经奔驰到了燕军前方,就停在护城河的对岸,在一众盾牌的护卫下张弓拔箭,欲朝着城门方向射来。
“咻”的一声激越鸣响,银色箭矢在空中划过凌厉的轨迹!这一刻,所有的厮杀声、叫喊声、擂鼓声、马鸣声尽数退散,只余那风驰电掣的一箭呼啸而来!
“啊……”身畔的士兵应声倒地,喉头正中一箭。
原澈瞪大眼睛看着中箭的士兵,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城下,那个银白色的影子就坐在马上岿然不动,仍旧保持着拉弓的姿势。
原澈根本看不见微浓的脸,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她也在注视着他,她一定是认出了他!方才那一箭,是她对他的警告与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