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小猫儿这会儿有空吗?带我四处转转行吗?”
“当然好啊!”小猫儿痛快应下,带着微浓把这医馆里里外外逛了一遍,每到一处便介绍道:“这是前堂,这是药房,这是厨房,这是专门熬药的地方……”
微浓饶有兴致地看,丝毫不在意身后跟着侍卫,看过之后仍不肯回房,又在庭中走了好久,直至身上出了汗才回去休息。云辰白日不在医馆,几个侍卫自然不会顾及微浓的身体,也不管她能否吹风,是否劳累,只是目不转睛地监视着她。
是夜傍晚,秋风清凉,圆月高悬,果然不负这七月十五的好时节。小猫儿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和祖父在庭中设下小宴,还特意邀请她和云辰一同小酌。微浓不忍扫了祖孙二人的兴致,只得勉强自己出席。
席间,她与云辰各自都不开口,纵有小猫儿说说笑笑极力活络气氛,也难以抵挡这尴尬之景。从始至终,云辰只对她说过一句话,就是在她想要小酌两杯之时开口劝阻。
但微浓并没听他的话,执意喝了两杯小酒,更像是刻意挑衅。郑大夫忙在一旁打圆场,道是“小酌怡情,于伤势无碍”,云辰才没再说什么。
说来也怪,本是好端端的晴夜,不知何时忽然变了天,乌云渐渐浓密,时而遮住月色,时而风吹云散,像是人心一般难以捉摸。
郑大夫见此情形,终于找到理由结束这场尴尬的小宴,忙道:“哎,要变天了,姑娘伤势未愈不宜吹风,要不……要不就散了吧?”
微浓求之不得,立即笑道:“也好,今晚多谢您了。”言罢起身朝郑大夫祖孙行礼道谢。
祖孙二人皆起身相送,唯独云辰坐在原地不动,抬目看着微浓,面无表情。
微浓根本没看他,径直拾阶而上返回自己屋内,待推开屋门时,才突然顿住脚步,转身对小猫儿道:“小猫儿,劳烦你打盆热水进来,可以吗?”
小猫儿点头应允。
微浓便轻轻关上房门。
云辰又在庭中坐了片刻,才对郑大夫祖孙道:“今日有劳您了,这种事情,以后不必再做。”
小猫儿闻言哭丧着脸:“大人,我是不是帮了倒忙。”
云辰只笑:“没有,与你无关。快去烧水吧。”
小猫儿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再说,情绪低落地去了厨房烧水。郑大夫也草草将碗筷收拾完毕,进屋歇下了。
小猫儿在厨房忙活一番,提着一壶滚烫的开水出来,路过庭中时,发现云辰仍旧坐在原处吹冷风,她不禁停下脚步关切道:“大人,天色已晚,您怎么还不去歇息啊?”
云辰仍旧清淡一笑:“睡不着,坐在这里想些事情。”他看向她手中的水壶,叮嘱道:“你去吧,不必管我。”
小猫儿是有些怕云辰的,也不敢多问,忙提着水壶进了微浓屋子,不多时又打了小半桶凉水进去。两个女子在屋内说说笑笑,剪影透过窗户映射出来,就像天真无邪的两姐妹,亲密无间。
不知怎地,云辰想起了他的两个妹妹,楚琳和楚环。曾几何时,她们两人也都是这般欢声笑语无忧无虑,直至燕国的铁蹄冲杀进来,毁了楚王宫的一切。
想到此处,云辰的右手紧握成拳,煞气顿时从心头冲杀出来。正当他即将克制不住时,“吱呀”一声响起,是小猫儿从微浓房里走了出来。
这开门声惊醒了云辰,瞬间使他冷静下来,朝小猫儿一笑,没说一个字。小猫儿本想关切几句,终究也没敢出口,只朝他行了个礼便回房睡下了。
几个守在房门前的侍卫见状,也都纷纷劝他:“主子,您去睡吧,时辰不早了。”
“好。”云辰口中虽如此答应,但依旧没起身,也不知是在等什么。
“咣当”一声乍然响起,屋内随即传出微浓一声呻吟,云辰这才倏尔起身,想也不想便冲进屋内。一只脚才刚迈进去,便听到微浓的警告声亟亟响起:“别进来!”
然而为时已晚,云辰已瞧见了屋内景象——微浓只着中衣,左肩雪肤外露,伤口正在汨汨流血。而她脚边,面盆打翻,水洒了一地。
“主子?”侍卫们在外问道:“可需属下进去?”
“不必。”云辰径直跨进屋内,反手将门关上,开口问道:“伤口裂开了?”
微浓“嗯”了一声,赧然转过身子,背对于他。
“我去叫小猫儿。”云辰拾起地上的面盆,作势欲走。
“不必打扰她,我这儿有药。”微浓疾步走到桌前,伸手一指桌上几个药瓶:“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云辰站着没动,不说走,也不说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