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幸而墨门总舵藏于泰烟山之中,未受波及。
门主祁连城先后两次得到宁王的命令,要求他按兵不动,不许插手宁燕之战,为此他正憋屈不已。故而当他收到祁湛的书信时,心内自是惊讶不已,他不知这是宁王之意还是祁湛自己的意思。
不过当他看过书信之后,他明白了——祁湛请他秘密行动,可见还是背着宁王。
祁湛来信之事,祁连城没有背着璎珞,反而叫她过来一起商量主意。三年前,璎珞离开祁湛回到墨门,之后她便不再做杀手,改为协助祁连城打理门中琐事,如今身子倒是丰腴了些,野性与戾气尽散,气质越发的柔和。
璎珞看完书信之后,极力反对祁湛要求之事,劝阻祁连城道:“门主,既然宁王说过不让墨门插手军政,您就不要轻举妄动。”
祁连城五十出头,其实比冀凤致还要小两岁,但因入门早,冀凤致反而成了他的师弟。他身材瘦小,乍一看其貌不扬温和无害,实则一手子午钺用得出神入化,时常能攻人不备出其不意。
越是温和的人,下起手来越是狠戾,墨门自交到祁连城之手,他已逼疯了亲妹妹,逼走了一名师兄和一名师弟,所接手的任务也比上一任门主在位时多了一倍不止,当然,死的门人也多,赚的银钱更多。
他充分诠释了一个词“面善心狠”,不过在璎珞看来,只要手下对他绝对忠心,他还是适当宽容的,也能听进去逆耳忠言。
好比此刻,璎珞直言不讳,祁连城也并未生气,反问:“何为‘轻举妄动’?论公,湛儿如今是王太孙,墨门地处宁国,我不得不从命;论私,湛儿是我亲外甥,外甥有求,做舅舅的岂能袖手旁观?”
“可是……”璎珞娥眉深深蹙起:“可是他这个王太孙并不是大权在握,还要处处受制于他祖父!您出手干涉军务,看似帮了祁湛,可万一犯了宁王大忌如何是好?”
祁连城听后深深叹息:“傻璎珞啊,宁王还有几年可活?只要湛儿此次能立下军功,威望提升,王太孙的位置他可就坐稳了,日后他继承大统,难道还会亏待墨门?”
璎珞闻言沉默一瞬,才道:“但如果宁王命他铲除墨门,您猜他会不会听?”
祁连城闻言亦是沉默。
璎珞见状再劝:“我只怕还没等到宁王驾崩,墨门就不存在了。如今趁着宁王还能容得下咱们,我劝您三思而行。”
听闻此言,祁连城又是一阵沉默,半晌才抬目看向璎珞,目中精光一闪而过:“你知道的,我们手里还有一个筹码。”
璎珞霎时警惕起来:“门主!您答应过我什么?”
祁连城顺势笑了:“你紧张什么,我只是一说,不到关键时刻,这个秘密我不会透出去的。”
璎珞依旧不能信他,冷冷地道:“请门主体谅我的心情,您若执意毁约,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咳咳,”祁连城捂着嘴巴咳嗽两声,“你和一个痨病鬼计较什么?我可是将你看成我的外甥媳妇了。”
璎珞冷哼一声:“璎珞出身微贱,无名无分,不敢当也当不起!”
祁连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用一手捂着嘴,另一手朝她摆了摆,道:“行了,你先退下吧,湛儿所求我自有主张。”
“门主!您可别自寻死路!”璎珞急了,已开始口不择言。
祁连城再次笑了笑:“这话未免太夸张,能让我祁连城死的人,世上可不多。”
“门主!”璎珞试图再劝。
“好了,我只是来找你商量,可不是让你来命令我!咳咳……咳咳咳……”祁连城似乎咳嗽得狠了,半晌都平复不过来。璎珞本是站着不动,后来也看不下去了,忙倒杯水递给他。祁连城再次朝她摆了摆手,命她出去,璎珞立即退下。
她知道,门主的药藏在何处一直是个秘密,除他本人之外无人知晓,她几次在他病发时没有主动告退,就是想看看他会否说出藏药之处,只可惜没有一次成功过,他就算咳死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公然服药。而她不忍逼他。
她能理解,墨门门主手染无数鲜血,想要他性命之人实在太多,一旦藏药之处泄露,也不知会有多少人在他的药中动手脚。故而这一直是个秘密,比起祁湛的身份、比起她为何回来……都要更隐蔽的秘密,并将永远隐藏下去。
璎珞边想边将屋门从外关上,里头的咳嗽声立即小了,她知道是门主已经服下药丸,这才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