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难怪聂星痕这么大胆,主帐外面根本不放守卫,原来是有高手襄助!”众人暗自愤慨。
祁湛更是脸色铁青。他知道,聂星痕根本没有什么“高手襄助”,这迷阵一定是出自那些藏书!出自原澈和微浓三年前在姜国找到的藏书!是他曾数次听王祖父提过,原澈也亲口承认过的绝世藏书!
据说,那七七四十九卷藏书之中无奇不有,而微浓独吞了一多半!她拿走的那些书里,就有奇门遁甲之术!
一定是微浓!是她把藏书给了聂星痕!
可祁湛万万没想到,聂星痕竟然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参透了那些书籍,而且还利用营帐的方位,在燕军大营布下了一个乾坤阵!
当初他们都小看了那些医书、推演之术,只想着抢夺兵书与国策。可眼下见了这阵仗才知,所有的藏书都能为君王所用,都能为战事所用,端看落在谁手上,会用不会用了!
“难怪他敢向王祖父开战,原来是有万全的准备。”祁湛忍不住感慨,颇受了些打击。
其余人立刻追问:“还能有机会出去吗?”
祁湛在短短一月之内,连续两次败在聂星痕的手中,心头也是着恼不已:“他未必是在捉咱们,但一定是守株待兔!等着外头的人自投罗网!”
在场众人都是训练有素经验老道的杀手,此时也知怨怪无益,皆是沉下心思道:“快别说了,天快要亮了,先找路出去吧!”
幸而其中有个杀手略通奇门遁甲之术,就地在地上推演了三次,但每次推演出的方位都不一样,如此艰难地算来算去,也不敢确定哪一条才是真正的出路。
祁湛自知今夜的行动必败无疑,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他看了看地上画下的三个方位,对众人道:“今夜之事怪我太冲动,没有打听清楚便贸然将你们扯下水。既然这三条路都有可能,我也没脸再替你们选了,你们自行选择吧,此后各凭本事逃出去,谁都不必再顾及我。
这是真心话,众人也相信,眼看离日出的时辰越来越近,便也无人再多说一句废话,各自选了一条路接连离开。祁湛选择的是中间一条路,小跑几步之后,才发现还有十余人跟在他身后,也不知是同他选了一样的路,还是选择相信他。
此时此刻,祁湛已经没有动容的时间了,他立刻施展轻功飞奔起来,这十余人也随他一起飞奔,在最后的夜色里寻找走出迷阵的出口。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们竭力想寻找主帐之时,毫无头绪;这时想寻找出口了,却误打误撞走出了迷阵,来到主帐之外。
帐外燕军虽少,却也不是瞎子,眼见着十几人闯出迷阵,不禁疑惑质问:“轮值的时辰还没到,你们是哪一营的?”
祁湛心头懊恼,二话不说给了问话之人一记飞刀,正中咽喉。
守卫们见状大惊,纷纷拔刀大喊:“有刺客!有刺客!保护摄政王!”
这般一喊,四周值守的士兵立即向主帐涌来,不消片刻便将祁湛等人团团包围。
“慢着!”就在双方即将动手之时,这两个字突然从主帐内传出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听起来颇有些沧桑之感,令人不自觉地生畏。随即,一个身穿朴素灰袍的男人从帐内走了出来,正是冀凤致。
他自从给微浓送来医书之后就一直留在苍山,直至幽州府一战燕军大获全胜,才随明尘远移师过来。前段时日明尘远奉命前往楚地平乱,他放心不下微浓的安危,这些日子一直在利用自己江湖上的耳目打探爱徒的消息。
但他不得不承认,云辰藏得很隐蔽,即便他身负墨门的追踪能力,又在江湖上交游广阔,也未能打探出云辰的藏身之地,只追踪到了演州便彻底失去他们的消息。
原本他还在犹豫是该留在演州还是返回燕军大营,但没过多久他便听说聂星痕夜袭了宁军,烧了对方近一半的粮草,而且宁军的主帅还是祁湛。
凭借自己对祁湛的了解,还有对师门的牵挂,他终究是放心不下,唯恐祁湛冲动之下会把墨门牵扯进来。于是他才匆匆返回燕军大营,以期能阻止一些即将发生的恩怨是非。
可怕什么来什么,聂星痕时日无多,微浓下落不明,云辰蛰伏暗处,祁湛也如他所料按捺不住,找上了墨门。
只是墨门一代不如一代,行事还是太过草率。今夜燕军大营之内,洗马兵们的走动实在异常频繁,甚至还在茅厕里杀了人……这些事情在半个时辰前,都已传到聂星痕的耳朵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