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禁卫军和京畿防卫司两方人马同时出动,一路出城搜查,一路在城内搜查,今日大约就会搜到这里。”
微浓闻言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我这里的暗室非常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委屈姑娘在这里躲几天了。”掌柜也很实在:“盈门客栈在黎都经营十年,虽和官老爷们说不上话,但和底下的士兵都有些交情。两日后我会借着出城采买的机会送你出去,如何?”
“太好了!”微浓大为欣喜:“多谢您出手相救!”
“您是祁公子的朋友,又是冀先生的徒弟,应该的。”掌柜摆了摆手。
微浓也没再客气,又问:“您知道魏侯世子原澈的消息吗?我昨夜是烧了他的宅子才溜了出来,不知道他怎样了?”
“听说受了点伤,平安救出来了。”
“受伤?哪里受伤?”微浓忙问。
“这就不清楚了,据说是火势太大,被人救出来的时候摔了一跤,应该并无大碍。”
微浓这才心下稍安,又问:“宁王可有降罪于他?”
“只听说昨夜之事宁王大发雷霆,倒未曾听说处置原澈。”
“多谢您了。”微浓问到此处便不再多问,只想着或许原澈受了点伤,反倒会摘除宁王对他的怀疑呢?
掌柜也没有与她闲聊,送了饭菜进来,便出去做生意了。微浓一直在暗室里呆着,不得不说,这里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致使她对外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一丁点儿动静都听不到。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还是满怀期待的等待,没有人知道她有多迫切地想要出去,想要去墨门查探聂星痕和祁湛的生死,想要去幽州大营看看明尘远到底做了些什么,想要回燕国牵制住聂星逸,想要……
想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在这间暗室里每多呆一刻,她就感到自己的心沉了一份。尤其,她还不清楚出入暗室的机关如何开启,若是外头发生了什么意外……她根本不知道如何从这间暗室里出去。
所有的担忧与焦虑,在暗室大门重新开启的那一刻一扫而光,掌柜如常走了进来,对微浓问道:“两次搜捕已经结束,城内暂时安全,风声已经转移到城外了。您确定要走吗?”
微浓简直迫不及待地点头。
掌柜叹了口气:“那好吧!您先梳洗一番,我去准备,争取下午就出城。”
微浓在掌柜的安排下盥洗更衣,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在暗室内躲了不止两天,而是三天。她迅速换了身客栈小厮的衣裳,跟随采办粮食的车马一道出城,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利。
也不知这盈门客栈的掌柜到底打点了多少银子,守城的士兵竟都对他们很熟稔似的,略略搜查一番便将他们放行。
掌柜很尽心,一路将她送到临近的白城才放下:“姑娘快走吧,虽然白城已不属于京畿,但宁王的人马很快就会追查过来。”掌柜边说边将她的包袱递过去,又从马车上拆下一匹马,牵给她道:“咱们走得急,这几日老朽又在应付搜查,没来得及买匹好马。这马估摸无法跑到幽州,路上你至少得换一次。”
微浓也不再客气,道谢之后牵过马匹,沉吟片刻,又道:“我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姑娘别客气,说吧。”
“我这有五百两银票,想托您送到白城最大的客栈,交给一个人。”微浓描述了那人的身形样貌,也将两人的交易大致解释一番。
掌柜听了前因后果,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姑娘放心,这等小事包在老朽身上。”
微浓谨慎提醒:“您最好派个眼生的人去送钱,这种赌徒见钱眼开,若是以后在黎都看到您,或许会因此讹诈,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掌柜见惯风浪,遂点头笑道:“老朽明白。”
微浓很感激,也知道这种救命大恩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也许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报答了。
这些年里,她不知不觉地卷入朝堂权术之中,习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阳谋阴谋,习惯了勾心斗角,也习惯了暗算与背叛。她几乎要忘记自己曾经也是一个江湖儿女,也曾感受过江湖儿女的义气。
无论世事如何改变,朝堂如何翻覆,总有一些人能够不为权势名利而改变初心,超脱于俗世之外。从这方面而言,她还差得太远,自愧不如。
微浓心里如此想着,与掌柜作了别,她怀揣着微茫的希望,在夕阳下朝南策马而去,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