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第四日上,身上的烧终于渐渐退了。各处创口痛得麻木,已不如前几日那么剧烈难忍。他记起了自己的冤屈,张口又叫:“冤枉!”但这时叫来的声音微弱之极,只是断断续续地几下有气无力的呻(和谐)吟
他坐了一阵,茫然打量这间牢房,那是约莫两丈见方的一间大石屋,墙壁都是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地下也是大石块铺成,墙角落里放着一只粪桶,鼻中闻到的尽是臭气和霉气
他缓缓转过头来,只见西首屋角之中,一对眼睛狠狠地瞪视着他。狄云身子一颤,没想到这牢房中居然还有别人。只见这人满脸虬髯,头发长长的直垂至颈,衣衫破烂不堪,简直如同荒山中的野人。他手上手铐,足上足镣,和自己一模一样,甚至琵琶骨中也穿着两条铁链
狄云心中第一个念头竟是欢喜,嘴角边闪过了一丛微笑,心想: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我一般不幸的人。
但随即转念:这人如此凶恶,想必真是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他是罪有应得,我却是冤枉!想到这里,不禁眼泪一连串地掉了下来
他受审被笞,琅铛入狱,虽然吃尽了苦楚,却一直咬紧牙关强忍,从没流过半滴眼泪,到这时再也抑制不住,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那虬髯犯人冷笑道:“装得真象,好本事!你这家伙,要不是你那个女娃子忍着痛给你喂饭,你现在早就死了”
狄云本不想理他,但听到他所说有人给自己喂饭,而自己发烧这几天来确实感觉到有人颤抖着手给自己喂饭,一时间头脑发楞,不知道是谁喂他饭
那虬髯犯人冷哼一声,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柔情,伸手指了指在狄云身旁不远处
狄云转头一瞧,入目的是杨师妹那雪白的长发,和鲜血淋漓的身体
不同于以前的温顺柔亮,雪白长发此时变得凌乱无比,甚至还沾上了一丝丝的血迹,足上足镣,手上手铐,甚至连琵琶骨也穿着两条铁链
“师妹!”
狄云一抹眼泪,不顾肩膀传来的剧痛,连滚带爬的到杨皓月身前,轻轻把沾着血迹的长发别在一旁,入目的,是杨皓月那憔悴苍白,毫无血色的俏脸
“狄...狄师兄?”
勉强睁开双眼,却因为牵动肩膀处的铁链,剧烈的疼痛让身体下意识的颤抖起来。本来就身受重伤,一直高烧不退的身体不堪重负,就连靠在墙上的动作都维持不了,浑身无力的摔倒在旁边
“师妹!”
“哼,这女娃子是你的师妹吗?你这个男人还真行啊,你看看你师妹身上的伤口,这几天你高烧不退,可是她一直忍着疼痛,拖着伤躯给你喂饭,连续几次都把伤口崩裂。唉,可惜了,就是她以后获救了,身体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留下的伤疤,恐怕也嫁不出去咯,更别说她右手五指被削断,脚筋手筋也被挑断,就是出去了,也只能是一个废人”
狄云没有理那个虬髯犯人,不顾身上和肩膀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拿起杨皓月的右手,果然五指齐根而断,比自己还惨
又看了看杨皓月的手和脚,白皙细嫩的皮肤青紫一片,血肉模糊,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
“师妹,怪我没用,怪我没用,呜呜呜...”
把师妹拥入怀里,狄云再也止不住眼泪,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孩一样痛哭起来
“......”
见到这一幕,那虬髯犯人罕见的没有讽刺狄云,而是低下头,沉默了下来
狄云痛哭一阵,见怀中的人仍然紧闭双眼没有醒来,心中不由慌了,又伸手在杨皓月鼻下探了探,发现呼吸无比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支持不住断气
“师妹!师妹!”
狄云‘使劲’摇晃怀中的人,想要把她摇醒,却发现无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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