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上地下（7）有眼不识金镶玉

    一个满脸酒刺的军官一本正经地附和关若云，说：“新娘子真的不能再喝了。”然后他回过头煽动大家说，“新娘不能喝，咱们让伴娘替她喝好不好？”军官们齐声叫好。那军官倒满一杯酒，做出无奈的样子说：“众命难违呀，关小姐赏脸吧。”

    关若云沉着脸不理他，那军官转向刘子玉，一副可怜相地说：“团座，看来咱的面子小，麻烦团座给说个情吧。”

    刘子玉在那军官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道：“就你小子怪话多。”转身陪着笑脸对关若云说，“关小姐，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陪他喝一杯？”

    关若云眼睛望向一边还是不说话。那满脸酒刺的军官叹了口气，悲伤地说：“我知道关小姐还为刚才的事生气，他们确实做的过分了。可是请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们这些当兵的整天圈在兵营里，别说关小姐这样的美女了，就是老母猪一年也见不着几头。再说，我们军不定什么时候就开到前线去了，一场仗下来没几个人能活着回来，关小姐就屈尊喝一杯，让我们战死的时候留个念想吧。关小姐？”

    关若云的眼睛湿润起来，她被他的话打动了。就在她伸手去接军官递到面前的酒杯的时候，泉荃抢先接过那杯酒，笑道：“别说得那么可怜，你这一套苦肉计也就是哄哄心地善良的小姑娘，我替她喝。”说罢一饮而尽，一饮而尽后还把杯子倒过来给那位军官看看，脸上露出调侃的神色。

    “嗬，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英雄救美呀你。”费了半天心思最后还是落了空的那位满脸酒刺的军官十分不满意了，他笑着冲泉荃伸出大拇指，“先生好酒量，既然代饮就不能是一杯。”

    泉荃也笑着说：“多少杯我都奉陪。”

    那军官说：“刚才敬女人我用小酒杯，男人之间用小杯就太小气了，咱们换成碗怎么样？”

    “我说过了，喝多少我都奉陪。”泉荃继续微笑着。

    关若云插到泉荃前面对那军官说：“我不用他代喝，我跟你喝。”

    那军官环顾着围上来的军官们油嘴滑舌地说：“看看，看看，伴娘心疼喽，刚才是英雄救美人，现在改成美人救英雄了。要我说呀，这男人还就得长个小白脸，小白脸有人疼呀。弟兄们说是不是呀？”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哄笑，哄笑中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倒好两碗酒摆到桌上。那军官却不笑，很客气地对关若云说，“对不起，关小姐，现在我敬的可不是你，我敬的是这位先生。”接着转向泉荃挑衅道，“你要是实在喝不了尽管请这位小姐代，不过那可有点吃软饭的味道了。”

    面对那军官的挑衅，泉荃依然不温不火，依然面带微笑地说：“承蒙你看得起我，别说一碗酒，就是一碗毒药，我也奉陪到底。”

    满脸酒刺的军官端起一碗酒递给泉荃，自己端起一碗，说声：“好样的，干！”“咕咚咕咚”地喝了个一干二净，喝完后冲泉荃一亮碗底。

    泉荃也不含糊，也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满脸酒刺的军官之前已经喝了不少，这一碗酒下肚，顿时头晕目眩起来，但他强撑着夸奖泉荃道：“好酒量，对我的脾气，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何处高就？”

    泉荃虽说前面没喝多少，这么一碗酒也够他呛的，但还不至于把他撂倒，听见对方客气，他便说：“我叫泉荃，三十四集团军航空特训班少校教官。”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满脸酒刺的军官脸色突变。

    刘团长此时向大家介绍说：“这位泉少校是咱们胡总司令为了组建飞行大队加强西安的防空力量，特地从兰州空军基地请来的战斗机飞行教官，我也是在胡长官为航空特训班成立举行的宴会上认识泉少校的，听说泉少校打下过两架敌机，胡长官都很赏识呢。”

    那位满脸酒刺的军官“噢”了一声，大声叫道：“原来先生也是军官，而且是空军军官，我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呀，惭愧，惭愧。我今天能在地上亲眼看见在天上开飞机的飞行员，真是三生有幸。来来来，兄弟我再敬少校一碗。”

    刘子玉笑骂道：“行啦，你他妈的再喝就趴下了。”

    满脸酒刺的军官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谁也不许拦我，今天我非和这位开飞机的再干一碗，干完了我有话说。”说着叫旁边的人把酒满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