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悲痛欲绝（9）老神仙的净水显灵了

    泉荃这天一反常态回来的很早，和母亲打了招呼后，进屋见关若云睡在床上，便不打扰她，轻手轻脚地坐到桌子前面拿了本书看。关若云偷眼望去，发现丈夫虽然眼睛看着书，心好像并不在书上，脸上还时不时露出情不自禁的微笑，丈夫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由衷地微笑了。丈夫的微笑多少驱散了一些她心中的阴霾，她从床上起来，走到丈夫身后搂住他，把脸贴在丈夫浓密的头发上。泉荃扭过头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你好像很高兴。”关若云直视着丈夫的眼睛，她在丈夫的眼睛里看到了久违的自信。

    泉荃点点头，说：“我有工作了。”

    “真的吗？”这句盼望已久的话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关若云难以置信。

    “真的。”泉荃轻声说，好像怕吓着妻子似的。

    关若云惊喜地弯下腰，两手紧紧抓住丈夫的肩头，连声问：“在哪儿，什么工作？”

    “在西京电厂办事处，当职员。”

    “太好了，啥时候上班？”关若云完全忘了自己今天受到的屈辱。

    “今天已经算上班了，小傻瓜。”泉荃把食指弯成个勾儿在妻子鼻子上刮了一下。关若云站住身，撅起嘴巴说：“你真够坏的，还瞒着我，老实说，怎么找到的工作？”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次会这么顺利，一直没敢告诉你，怕又像以前一样空盼一场。我是从钟楼墙上贴的一张招考告示上，知道西京电厂招人的消息的，就抱着配如不配的心情到尚德路西京电厂办事处报了名。考试那天，一看那阵势，我心都凉了，参加考试的人足足有一千多，办事处里里外外人山人海的。你知道才招几个人？”

    “几个人？”关若云紧张地问。

    “两个。”

    “啊——”

    “所以我也没抱什么希望。考试分三天进行，头一场考电气原理，我考了个第一名；第二场考计算能力，我考了个第二名；第三天面试，西京电厂总工程师刘守学亲自主考。他翻着我填的简历问我：‘你为什么要退出空军？’我不知道他的背景，只说了句‘我不想中国人打中国人’。他看了我足有两分钟，合上卷宗说：‘我明白了，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找我。’”

    “哎哟，你不怕他让人把你当共产党抓了去？”关若云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是啊，为这个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今天早上我去了他的办公室，他见了我的第一句话就说：‘你被录取了。’第二句是‘以后说话当心些。’然后就让我到办事处营业所去报到，”

    “唉呀，你可真碰上好人了。”关若云长舒了一口气，她想起柳主任那副嘴脸。

    两口子正说得热闹，泉妈妈抱着孙子进来，说：“什么事你们这么高兴？给妈说说，让妈也跟着高兴高兴。”

    “妈，泉荃有工作了，在电厂。”关若云欣喜若狂。

    “这可好了！老天爷保佑。”泉妈妈赶紧把孙子递给儿媳妇，双手合掌，嘴里念念有词地说，“老神仙的赐福到底还是显灵了，‘诚心祈求，自有应验’。没想到应验到我儿子身上了。”

    关若云接过孩子，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由于怀孕和分娩期间营养跟不上，关若云的奶水稀少，孩子吸得费劲，腮帮子一瘪一瘪的。关若云轻轻地摇晃着身体哄着孩子对婆婆说：“妈，咱今天晚上包饺子吃吧，给泉荃庆祝庆祝。”

    “行，按你们东北人的话说，舒服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泉妈妈答应得很干脆，“荃儿有了事做，以后咱们不用那么省了，我上街去买肉包饺子，解解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