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狂雪骤（5）拉下去，专他的政

    “是是是，都被恶霸地主关震豪，反动军官唐峻耀拿去分给回乡的东北军官兵了。”关作轩吓得都快站不住了。

    会场上又一次响起口号声：“不交金银财宝，决不轻饶！”“关作轩不老实，就打碎他的狗头！”这次是冯疤瘌领头喊的，

    辽阳虎一声令下：“拉下去，专他的政。”几个翻身队冲上台，七手八脚把关作轩掀到台下。

    关作轩的身子像一段木头似地翻倒在地，头跌到冻得硬梆梆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奇怪的是关作轩竟真的像一段死木头似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冯疤瘌从一个翻身队手里接过一根扁担，没头没脑地朝趴在地上的关作轩打去。扁担打在肉体上“嘭嘭”作响，就像打在麻包上一样。关作轩开始在扁担的击打中翻滚哀号起来。他的头上流出了鲜红的血，他的手臂本能地抱住了头。“手放下！”冯疤瘌举着扁担命令。

    关作轩战战兢兢地把手臂从头上放下来，露出他惨白的脸。

    “我叫你认得我冯疤瘌。”冯疤瘌一扁担打在关作轩头上，“啪——”扁担和头骨相撞出断木般的劈裂声。

    “啊——”关作轩在地上惨叫。

    “爸爸——”他儿子在台上失声惊叫。

    “不要叫，不要叫。”关家大媳妇一把抱住儿子的脑袋。

    辽阳虎一步跨过去，揪住她的头发，命令道：“地主婆，抬起头看看！这就是顽抗的下场，说，财宝藏在哪儿？”

    关家大媳妇吓得哆嗦：“真的没有啊，都分给当兵的了，你可以问他们呀，他们都在下边哪。老天爷！你们说句话吧。”

    台下却无人吱声。

    “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不信他们要钱不要命，打！打！打！扒光了衣服打！”台下冯疤瘌喊道。

    冯疤瘌一马当先抢上前撕掉关作轩的棉衣，冯疤瘌手里的扁担劈头盖脸地照着倒在地上的关作轩打去。扁担这时候打在他光身子上不再是沉闷的“嘭嘭”声，而是清脆的“啪啪”声，他胸前和脊背上的皮肉变成了通红通红的颜色，就像新鲜的猪肉。关大少爷的呼痛声渐渐微弱了，冯疤瘌的喘气声却变得粗重起来。会场里寂静得就像夜晚的坟场。

    辽阳虎举起拳头喊口号：“地主再顽抗，就叫他灭亡！”他的口号声就像掉进雪堆里一样，没有引起任何反响。屯里的男人们还是不说话，还是举着他们的烟袋锅“吧嗒吧嗒”地抽。女人们还是纳她们的鞋底子，还是把针锥子在头上篦一篦，使劲戳进坚硬的鞋底子。

    老地主关震豪突然喊叫起来：“你们住手！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

    辽阳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走到老地主跟前说：“这么说，只有你知道了？那你说，金银财宝藏到哪儿了！

    “我亲手分给抗日军人了，分完了，分光了，没有了。”

    “你忽悠谁呀？关家大院霸占了两千顷地，是铁岭头一号大地主，分光了？我看你们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自绝于人民。今天我要让你看看猪怎么变成肉。把关震豪这个老王八拉下去**。今天我要亲自报仇雪恨。”

    说着他激动地解开腰间的麻绳，敞开棉袄，露出他疤痕累累的胸膛。他像跑江湖耍把式似的，双手交替把他的胸膛拍得“嗵嗵”响，他口沫横飞地叫喊着说：“乡亲们哪，你们都看见了吧！我被关家糟害苦了呀，我和关家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有血海深仇呀！恶霸关震豪依仗他妹夫唐峻耀的势力，勾结国民党反动军队，残酷镇压农民起义。他家的三少奶还亲自开枪打我，打断了我的胳膊，打断了我的腿。”

    “还打断了你的命根儿。”台下有人调侃。

    “害得我辽阳虎变成了蹩脚猫，一世不能为人呀，我好惨哪。关震豪这个老王八，为了投靠日本鬼子当汉奸，连姨太太都送给了日本军官，甘心当王八。因为我抗日，他们家老五就勾结日本鬼子把我绑到炮楼上往死里打，还用烙铁烙我，烙得我昏死过去。冰天雪地里扒光了我的衣服用皮鞭抽我，鞭梢都抽开了花儿，把我打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看看吧，乡亲们，这些伤疤就是他们一家作恶的见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