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半响过后,他的唇间慢慢地绽出了一个冷笑,“是啊,就是你自己活该的!下次别干这样的蠢事了,鼻子塌了也是你自己的。”
子苏听到他这么说,反倒是轻轻松松地笑了起来,“塌了更好,塌了的话,你应该会很嫌弃我。”
他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脸色猛地一沉,冲口而出,“你以为你一个鼻子就可以摆脱我么?你就算是残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是啊,你不会放过我的。”子苏索性从他的怀里挣扎着坐起来,走到轮椅上坐下来,将盐水掉在了杆子上,语气云淡风轻,“我早就已经觉悟了,你不需要总是提醒我什么,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说完,自己动手推着轮椅就往门口走。
聂昱谦明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可是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是蹭蹭地飙上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刻见她推开房门,那长廊的光线顷刻间就投在她的身上,将她那件薄薄的病号服照得几近透明,可是就着他所站的这个位置看,她又仿佛是披上了一件羽衣,衬着她吃力地推着轮椅的动作,一瞬间给他的感觉就仿佛是是要展翅而去。
他只停了两秒钟,这才大步上前,手才伸出去到了她轮椅的背部,最后还是停留在了半空中,珞席奕就站在不远处,他使了一个眼色,对方马上会意,主动过来推着子苏就往外面走。
子苏也没有抗拒,坐在轮椅上,任由珞席奕推着她进了电梯。
“凌小姐想去哪里?”电梯双门缓缓关上,珞席奕低低的嗓音在她的身后问她。
子苏不答反问,“你每天都站在我病房门口守着?”
“是。”
“吃饭睡觉呢?”
“会有人过来交接。”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凌小姐,聂先生只是为了确定你的安全,这里不是c市,这里是云南,这个地方不是很安全。”
子苏无声地扬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意,又问:“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c市么?”
珞席奕回答地挺快的,“聂先生还没有说过。”
电梯到了底层,双门重新打开,子苏“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推我去花园吧,麻烦你了。”
那天之后,聂昱谦倒是没有再来找过她,珞席奕推着她在花园走了一圈,子苏心里衡量着,叶少风肯定是来过病房了,不过估计也碍于聂昱谦人在所以没有进来,因为晚上她回病房的时候,特地去阳台看了看,果然放着两个便当盒,她伸手一摸,都凉了,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想要联系他,可是手机又不在身边,最后她拿着那连个便当盒回到了病房,打开来看了看,没想到叶少风买的还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不过她最后还是没有吃,因为凉了,所以丢在了垃圾桶里。
第二天的时候,聂昱谦依旧没有来,子苏却要开始为自己后天去见绉萧漠的时候筹划。因为房门口永远都有人守着,她根本就不能从正门走,她思来想去,只能学着叶少风从窗户口爬树离开。她看过那棵树,枝干粗大,叶少风这样的体重都可以支撑着,那么她的话,应该更没有什么问题了。
但是万一聂昱谦回来了呢?
她想了一整天也没有想出个绝对安全合理的方法来。
第三天的时候,那个护士又进来给她吊水,等到吊完之后,却只跟她说了一句话:“明天去见绉先生的时候,记得把你脖子上的这条项链留在病房里,它不安全!”
子苏愣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项链,这是聂昱谦送给自己的,还吩咐过,绝对不能取下来,现在她却让自己把这条项链留在病房里,这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惊愕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像是当头棒喝了一般,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护士见她眼底的震惊,有些了然地笑了笑,“凌小姐,你真的很聪明,祝你成功。”
房门被人轻轻地带上,子苏却在一个一个的漩涡里面慢慢地抽身出来——
项链,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条项链有问题?
她取下项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依旧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她已经知道了,这条项链绝对有问题,否则的话,为什么自己走到哪里,聂昱谦都可以很快知道?
跟.踪.器?
她只觉得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开始发抖,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当时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