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城轻易解她心中所想:“这是一位老臣江南所置办房屋。”冷哼一声:“倒像是行宫。”
沈涣栀笑笑:“王不必动气。”
钱蔚然走在前头,踢门而入。沈涣栀在门口,与庭城静静地看着。
大堂里,跪着一排人。中间的沈涣栀识得,便是抓她姐姐的县太爷了。
“好久不见。”庭城嗓音醇厚,慢慢走向前,沈涣栀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县太爷哆嗦着,慢慢向后退去。
“成王败寇。老臣无话可说!只有一句要问,王是如何……”在一旁跪着的一位大臣面部铁青。
庭城侧目,暂时放过了已经缩在角落里的县太爷,冷然:“孤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下毒……是足以致死,不过太险。你的毒物,孤未必吃下去。钱公公毕竟是宫中老人,又是出门在外,怎会不小心?客栈一天抛出一人称亡,你虽不信,却也无法。凭你插手的东西,根本无法近身。”
钱蔚然突然嘿嘿一笑,极为老辣:“所以大人,只配与杂家对手。”
“知孤下江南,便日日派下人来乔装乞丐,只为打探孤的消息。谁料孤与美人相伴,早在荒野谈情了。这是第二点,你手下人眼不明亮。”
一怔,沈涣栀心下冰凉。原来所有的温情,都是为了他的大业,而她,只不过是任他摆弄的*。竟然蒙在鼓里,只以为他掏出的真心没有十分也有一分,不料,仅仅这一分真心也是建立在她的用途之上,是否在她无用之时,他便可堂而皇之地弃她而去?
突然冷笑,庭城继续说:“第三点,夺孤之妻。孤本是打算留你两天活路,怎料,你竟逼我出手。”
“如何?尚书大人!”
吏部尚书早已唇角哆嗦着,无以回复。
“还是要感激你,写信请李子嘉下江南,来为你的立国之路铺砖添瓦。顺便……解决了我爱妃的心头大患。”
这句话如同惊蛰,沈涣栀突然明白,为什么李子嘉可以从县太爷手中取回沉希的性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李子嘉面上已是县太爷的“自己人”,原来从时间上唯有李子嘉才符姐姐的身孕,原来庭城早就布好了这一盘棋。
若能为他手中剑,自然会受到他的格外垂帘吧。就是不知在他心里,她是否配与他站在一起。她没有忘记,他看似落魄时让她离开的淡然,其实他不说她也知,他帝王独有的专横疑心在那时格外地澎湃。他在怀疑,也在观察,更不如说是考验。
显然,她答对了他的题,却输给了他。
千不该万不该,错认他之无情为庇佑。若谁被他搁在心里,凭她也不敢妄加猜测那个人的影子是否与自己有一丝的重叠。她并非为他入宫,也许就注定他不屑对她有情。
不错,一个尚在闺中便巴求圣恩的女子,有什么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