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姐说的是。”
沈涣栀抿了口热茶,道:“臣妾起了玩儿性,不知礼数了,嬷嬷也不怪吧?”老嬷嬷嗓子发干发紧,也只好道:“昭仪见笑了。”静心沉默了一晌,随后道:“本宫独处在这儿,难免烦闷,沈姐姐给本宫讲个故事吧?”沈涣栀笑了,想了一想:“好,那臣妾便给娘娘讲一个,娘娘不嫌弃臣妾愚钝就是了。”
“庄子见人伐树,便问为何只砍小树,不砍大树,砍树人说因大树已无用,故而不砍。庄子在朋友家里,仆人问主人杀什么鸡,主人答杀不会打鸣的鸡。于是庄子对他的弟子言:周将处夫材与不材之间;材与不材之间,似之而非也。”
沈涣栀话音一落,静心却蹙眉苦思:“这是什么意思呢?本宫不懂。”沈涣栀笑道:“意思是,只有处于是与不是之间,才可长久立于天地。”点点头,静心无言。沈涣栀笑容温柔谦婉:“皇后娘娘闲暇时可多看看书。乾国是怎样的本宫不知,但凌天君王是喜欢女子读书的。”静心愣愣地点头:“谢沈姐姐提点了。”沈涣栀笑声宛转:“哪里。”
一抬眸,看见静心的嬷嬷面如菜色,沈涣栀起身,噙笑:“臣妾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见皇后娘娘。”静心也温温笑:“沈姐姐慢走。”
沈涣栀一出未央宫,嬷嬷便低声劝:“娘娘,奴婢觉得,此人大有不妥。还要她来未央宫吗?”静心容色骄横冷漠,一改天真单纯,道:“王最喜欢她了,不与她交好,我怎么学得她的为妃之道,又怎能使圣恩经久不衰?”嬷嬷低头,道:“是。可奴婢听她讲的故事,大有古怪。她不是已知道什么,在试探吧?”静心精致姣好的小脸一扬:“随她怎么样,深宫妇人而已,难道动的了我分毫?一年不够,几年以后,本宫依然青春貌美,而她不过人老珠黄了,本宫就不信,那时,王还会愿意多看她一眼。”嬷嬷笑道:“娘娘英明。”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谁说我不懂?”静心自得地笑了,又讽道:“她恐怕还自以为聪明吧?却未想到,她的那么点儿心思早已传遍了,更是成了乾国的笑话。”微微蹙眉,嬷嬷道:“娘娘,恕奴婢多嘴,您也不能太口无遮拦了,昨儿真是吓死奴婢了。那么多人,若谁起了疑心可怎么好?”静心不屑道:“她们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蠢,知道又如何?”
出了未央宫,沈涣栀侧目看了眼月湖:“都记下了吗?”月湖吟吟笑着:“虽中间打断,不过也算记下了。”沈涣栀微笑:“好在你幼时也算有些底子,做起来并不十分难。”月湖得意道:“奴婢本家就是以卖画为生。后来孩子太多了,奴婢又最小,才送奴婢入宫的。”
沈涣栀停步,怜惜地握住她的手:“委屈你了。”月湖摇头:“奴婢不委屈,进宫虽不好受,但奴婢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遇到了娘娘。”沈涣栀轻声嘱咐道:“回去便赶紧将皇后的画像着意好,估计沈莫云明儿就能来取。”
“娘娘此计,可谓一石二鸟。”月湖目光敏锐,声音坚定道。沈涣栀浅笑着:“你不是没看见,静心听了似是而非的故事后脸上不大过得去了。”冷哼一声,月湖道:“奴婢看她是假装乖巧,来使娘娘麻木,放掉戒心。”
摇头,可惜,若是静心知道她当年经过什么事,便不会如此轻敌了吧。
“娘娘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事儿告诉王?”月湖轻声问。沈涣栀想了想:“此事的确不能瞒着,否则等沈莫云那边起了事,接二连三的将王缠住,导致无力分身,而怒气不足,可就不好办了。”略一沉吟,沈涣栀道:“现在就去元烈殿。”
月湖无奈笑道:“早知娘娘要去这样多的地方,就该带着轿子来。”沈涣栀叹笑:“来拜访皇后,总是要摆出点样子的,不能叫别人觉得我们太跋扈了。”月湖称是,将怀中虎皮斗篷披在了沈涣栀的身上,道:“这件儿白虎皮的可真是好,不仅御寒,更能挡雪。”
沈涣栀却道:“我倒更喜欢那件儿墨狐皮的,看着心安沉稳。”月湖不禁掩唇笑了:“娘娘您还年轻,要什么沉稳啊。您啊,只要花枝招展的,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