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轻描淡写一笑:“这的确难以置信,然而便就是事实。”
忽地想起了什么,薛昭容的一双眼如狐狡诈:“不对,我知道,静心死了,乾国使臣便对王说,沈涣栀与此事必有牵连,若沈涣栀一死,乾国便与凌天冰释前嫌,沈昭仪,可有此事?”沈涣栀听着,却也只是浅笑美艳:“不错,王对我说过,可惜了,我还好端端地在这儿,所以,王只好开战。”薛昭容秀眉一锁:“你有什么资格让王为你而出征?”沈涣栀无奈地纠正:“不是为我而出征,是为了天下臣民的和平安详而出征。我沈涣栀何德何能,让王为了我拔刀?”一声声叹息,薛昭容呢喃着:“是啊,你何德何能!”眉目清浅而柔软,沈涣栀又道:“星河与姐姐说的事,姐姐可有想法了?”薛昭容惊霎抬眸:“沈涣栀!王在前线杀敌,你却有心思在宫里办什么宴会!”“正是因为前线混乱,宫里才不得不大办以安人心。”沈涣栀被闹得头疼,轻轻抚着太阳穴。
“罢了罢了,你说什么都好。只是可惜了王如此宠爱你。”薛昭容轻轻数着手中所持的一串佛珠,美目微闭,嘴里仿佛念着什么,沈涣栀却笑了:“娘娘什么时候信佛了?”薛昭容睁眼,强笑了笑:“左不过闲来无事,念叨些经书,使自己个儿心安罢了。”
“娘娘是觉得自己靠不住,竟托付神佛了?”沈涣栀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薛昭容定定地看着她:“你什么都有,当然不知足,不比我,什么都没有,也无所期盼。”笑意一凝,沈涣栀声音轻飘飘的:“在昭容心里我什么都有,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心里是怎样的惶恐不安。”薛昭容瞟了她一眼:“你惶恐?你若当真惶恐,就不会提出办宫宴之事了。”
“我此来是当真想知道,姐姐有何打算,而非与姐姐在此消磨时间。”沈涣栀直截了当打断了她,薛昭容一怔,继而微笑:“是,我这个人的时间向来不值钱,却连累了妹妹与我一起百无聊赖了。你说的事情我有考虑,内侍局的一切都要置办得妥当,小小选侍那里克扣不得就从头来。”一挑眉,沈涣栀问:“此话何讲?”“从白贵妃来。”薛昭容小的阴冷。沈涣栀脱口而出:“不可!”薛昭容微愣:“如何不可?”“白贵妃的父亲在朝为官,一世忠心耿耿。”“你已牵动了这天下大乱,难道还怕白贵妃的父亲?”薛昭容不解。“不是怕,而是怜。”沈涣栀语气清淡。
江南一行,白贵妃的窘迫潦倒她看在眼里,不知这样的情形落在她父亲眼中又该是如何的心痛,白毓所遭遇的也不知白氏一族是否知道,转念一想,即使知道又会如何?这样的丑事知道了也只不过是咽到肚子里罢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样卑贱的人,沈涣栀不屑于再踩上一脚。
“那么,如何是好?”薛昭容不耐烦问道。“宫内各项开支自然是要尽力节省的,这剩下的一笔钱,运给宁关,必将使军心大振。”沈涣栀不疾不徐道。“说来容易,从何可省?”
“年赏。年赏都不要下发了。”沈涣栀淡淡然道。薛昭容却猛地起身:“什么?年赏是宫妃一年的指望,你现在说,不发了?岂不是要逼多少人上吊自戕吗?”
沈涣栀却依然只是浅浅的微笑:“事情过去,自然会按双倍安发下来。我们这些女人手里挣不出钱,也只好从男人给我们的钱入手了。宫内大小三千佳丽,凭着年赏,难道还没有一笔巨款剩下?”
“你说得自然不错,只是——”薛昭容依然有话要说,沈涣栀却已起身:“我今儿来也只是将事情告知姐姐,还请姐姐替我安抚六宫,顺便告诉她们,王要驻守宁关了。”
“你说的轻巧,这样的恶事还不是要我去做?”薛昭容颇为不甘心。沈涣栀美眸瞟向薛昭容,温柔道:“姐姐放心,姐姐失了人心,却得到王在心里的一份认可,薛姐姐自入宫来有几次见到过王?姐姐,不值吗?”“这……”薛昭容语塞。
说罢,沈涣栀笑声如铃,转身出门,不论薛昭容回过身后在身后怎样千呼万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