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儿,这一晚,是陆萧然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醒过来的时候,感觉精神好了很多,但他也并没有急着起床,而是躺在那里,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唇角轻轻的勾了勾,这才回过头来看向此刻正背对着自己在摆弄着花束的某人,目光温柔了几许。
“诶,你醒了?”孟梓玉做完手上的活,转过身来,没想陆萧然已经醒了,她先是一怔,随即又有些歉意的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陆萧然轻轻的摇了摇头,唇上笑意不减,“没有。”声音沙沙的,很轻。
孟梓玉走过去,身上白色长裙随着她的走动而微微摆出一个个好看的幅度来,轻盈好看,“饿吗?我给你熬了粥。”
她是凌晨的时候接到陆仲勋的电话,才知道他病了。好在酒店的房间是居家式的,什么都有,她匆匆做了粥,才赶过来。
“不。”
“那要喝点水吗?”
“好。”
孟梓玉将水倒好,又试了试温度,觉得合适了又放下,给他将床摇起来了一些,“来,慢慢喝。”说着,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才说道,“嗯,体温都正常了。我来的时候,你睡了,我就没叫你,那时候你的温度都还有些高。”
陆萧然将水杯递向她,“这不就没事了吗?”
“你说你,怎么那时候想着要去山上?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你的电话又打不通,我都急死了。”
“我当时就是突发其想,想去看一看,毕竟……这么多年了。”
孟梓玉听着他那清淡的嗓音,眸色暗了暗,过了一小会儿,她才试探性的问道:“那你……见到伯父了吗?”
“见到了。”
“他……怎么说?”
陆萧然轻笑,“没怎么说。”他顿了顿,唇角的幅度更大了一些,“以后,我不会再去了。”
孟梓玉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她都是知道的。现在,听他这样一说,她只觉得心上一阵难过。她盯着他看了一阵,然后侧身坐在床沿,伸出手搭在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轻轻的握了握,“嗯,也好。”
陆萧然垂眸看着搭在自己手上的那一双柔荑,没有说话。
“你还有我,萧然,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萧然抬起头来,看着言情真挚的孟梓玉,“我知道,这些年,你都没放弃过我。但是……小玉,你又能陪我到多久?”
孟梓玉一怔之下,急急就开口说道:“你怎么那样说?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直到我们死的那一天。”
陆萧然笑得温淡,“可你不还念着阿勋吗?”
闻言,孟梓玉的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萧然……”
“我知道,我性子淡薄,对很多人和事都不太关心。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会有那样的想法,其实都很正常,因为阿勋以前是真的对你好的。但是你选择了我,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给不了你浪漫,甚至很多时候都对你不甚关心。你来找我,其实我当时是很惊讶的,也隐隐有点开心。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一个人没有放弃我、对我好。”
孟梓玉听得心里有些慌,也有些愧疚,因为他说的那些,她是真的有过那样的想法,“……”
“阿勋结婚了,你们也不会有可能。但是,小玉,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觉得我做不到你期望的那样,你随时都可以走。因为,我也许会改,但也有可能一直都是现在这样的性子,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等来。”
孟梓玉只觉得有些慌,又有些难受,就怕他真的就会在下一秒对自己脱口就说要分手。可现在,听他这样一说,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一句——“我能!”
陆萧然愣了一下,虽然可能是早就猜到的答案,可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只因为她那不经犹豫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