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小姐吧?”
何亿用白肃给她的钥匙开了门,一个约莫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就从厨房里奔了出来,很是客气的冲着她如是说道。
何亿愣了一下,又急忙垂下脑袋,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一脸狼狈,“嗯。”
中年笑着接过何亿手里提的袋子,“何小姐,你好,我是白先生新请来的保姆。我姓房,房子的那个房,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房姨,以后你的生活起居就由我来照顾。”
“……”何亿并没多说什么,就连一句简单的客气话也说不出。
面对热情的房姨,她知道她该说点什么的。可是,她要说什么呢?
她不是这个家的主人,说难听点,她现在的身份可能比起房姨都还要不如。
白肃要她搬到这里,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什么关系,可是……如果有那种关系的话,她还有点身份,哪怕说起来不好听。当然,她也不愿意有那种身份。
但没有那种身份,她也真真是尴尬,保姆不是保姆,情人不是情人,她……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
所以,要她怎么说呢?欢迎她?还是麻烦她了?她有什么资格?她现在都还是一个靠别人脸色过活的浮萍,她没有资格!
再说……她现在也没有心情。
从刘姨家过来,她是一路哭回来的。到了小区,她就在小区里的椅子上坐着,一点不想回到这里。现在,她虽然没有再哭,可她的心都还是难受得紧。
这么远的距离,家树的哭喊就像是魔音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回响,一声一声,揪得她的心都快滴血了。
对于何亿的沉默,房姨倒是没在意,笑着又拿了拖鞋出来,“何小姐,你先换上吧。”
何亿默默换鞋,房姨在一边又说道:“何小姐,白先生都有给我交代过了,我也会做好自己的本分的。你有什么需要或者是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可以给我说。”
“……”何亿抿着唇,换好了鞋的她,朝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房姨做了多年的保姆,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她一见就以为何亿是在找白肃,“何小姐,白先生将我领到这里来以后就出去了,说差不多要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才会回来。”
何亿垂着眼皮,心里觉得有些烦。她抬头看了房姨一眼,看着身旁的那个看上去和蔼的中年女人,一句“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我很累”,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房姨见了,笑了笑,在心里也更是肯定了白肃上午对她说的话——“她不太喜欢说话,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可以多和她说一点什么。如果她不愿意说,你也别介意。”
从这个何小姐进屋到现在,除了一个“嗯”,还就真的没说过一个字了。
她也不是什么社会小年轻了,大抵也看得出白先生和这位何小姐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但是,她有她的本分,什么该说、什么该问,她还是拎得清的。
“对了,何小姐,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外面吃饭,但又怕你到时候回来饿了,所以我煲了汤,你现在要喝一点吗?”
何亿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我……有些累,想回房间休息一下。”说完,她就朝卧室走去。
刚走了两步,她又折身回来,“我的……行李,你给我吧。”
回到主卧,何亿转身就关上了房门。手上一松,口袋就跌落在地。她身上的力气也在这个除了她就没有别人的空间里,瞬间就消散了一大半,红着眼睛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她不想回到这里的,她只想和家树在一起。她想找个工作,工资不高也没有关系,只要和儿子在一起,她都可以的。
没有钱,那就节俭一点……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小声的哭了起来。
想起家树对她说他不想要那些他之前很喜欢的东西、只想要妈妈的话,她就好想嚎啕大哭一场。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可以从这里离开的话,那她就要好好的赚钱,给家树一个稳定的、物质很好的生活。他从小就没有爸爸,她又没有能力,所以很多东西都亏待了他。
她要找一份好工作,到时候让他可以很好很好的生活,跟她在一起好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