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25

双双把家还了。对此秦昭昭挺期待的。

    以往度日如年的十几个小时车程仿佛一眨眼就结束了。秦昭昭听到广播中告知的下一站就是家乡的小城时，都不禁心生惆怅：怎么就要到了！

    乔穆翻身下床，洗了一把脸回来，和秦昭昭一起坐在下铺。两个人看着窗外不断飞掠而过的祟山峻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他对方清颖的印象，他淡然道：“她以前有基础，学琴上手挺快的。”

    他这是纯粹只从老师的角度看待她了，显然凌明敏之后，他一时半会还不会那么快接受别的女孩子。

    秦昭昭无端端心里一松，语气也轻快了几分：“对了，你这趟回家过年如果有时间来我家吃顿饭吧。反正长机你也好久没回去了，正好回去看看。”

    话说完后她突然觉得不妥，让乔穆回长机看什么呢？长机于他，虽然曾是故居所在，是童年生活过的地方。但是他以前住的老屋现在是方正军的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那间老屋还有着他与乔叶撕破脸皮姐弟反目的不愉快记忆，回长机绝不会是一件能令他愉快的事。

    乔穆倒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到时候再说吧。”

    火车鸣笛进站了，中途站靠站停车不过短短几分钟，他们抓紧时间下车。乔穆背上自己的旅行背包后再替秦昭昭拎着她的行李箱，她只要背着小背包跟着他走就行了。在上海读了几年书，来来回回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挤火车。这是第一次，有个男生可以让她依靠，让她不必再吃力地拎着行李箱上车下车。如果他是她的男朋友该多好呀！可惜不是。

    出站时，很意外地他们在检票口看见了凌明敏。她原来也同坐这班车回小城。在上海火车站进站时没发现她，在小城出站时却遇上了。因为上海起点站进站的人实在太多，而中途车站下站的人却不多，所以更容易发现熟悉的人。

    凌明敏也看见了他们，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故作大方地打招呼；“这么巧，你们也坐这趟车。”

    乔穆看着她，眸中神色复杂：“是呀，真巧。对了，你出国留学的事办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就管你外婆去吧。反正这世界上谁也没有你外婆重要。”

    年轻女孩终究还是沉不住气，没办法将大方姿态维持到底，说上几句就动了气。扭头看着秦昭昭她面带讥笑：“秦昭昭，看来你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偷偷暗恋了乔穆那么多年，现在总算有了一个结果。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对乔穆的玫瑰色心思，秦昭昭多年来一直隐密地藏在心底，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有丝毫流露。不意凌明敏这下当着他的面挑明说破，她整张面孔一下就红到耳朵根。窘得结结巴巴：“我……没有……”

    她想解释她并没有和乔穆有什么结果，但凌明敏已经不想听了。这时都出站了，有人开车过来接她，她上车自行离去。乔穆沉默地站在一旁，因为凌明敏刚才的话她都不敢抬眼看他，一张脸火辣辣地烧着。被他知道她一直在暗恋她，她又羞又窘。

    好在有几个出租车司机围过来拉客，打破了这难堪的局面。乔穆和一位司机谈好价格，让他把行李拎到后尾箱。然后过来轻轻一拉一直在罚站般低着头站在原地的秦昭昭：“走吧，上车回家。”

    一路上乔穆闭口不提出站时发生的事，秦昭昭更加不提，只是一张脸红得经久不散。

    寒假在家，秦昭昭老是被妈妈嘀咕她的个人问题。“昭昭，学校如果有合适的对象可以谈一个了。你过完年虚岁就二十三了，也不小了。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这怎么行。”

    在长机这种半城半乡的地方，女孩子到了二十二三岁就该有个可以谈婚论嫁的对象了。如果这个年纪还没找到合适的男朋友，会有人说闲话的：“二十几岁了还没找男朋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所以秦妈妈提醒女儿要找男朋友了。以前她唯恐女儿早恋，现在又唯恐女儿晚恋。谁让在中国女孩子谈恋爱早不得也晚不得，非得掐在那个点上，否则就会被人说三道四。尤其在长机，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嫁人，那就算是“女大没当嫁”。这样算来，秦昭昭只剩下两三年的时间。这两三年里认识合适的男孩子并谈上一两年恋爱相互加深了解与感情，一切顺利的话就正好赶在二十五岁前结婚。也就是时间不等人了，再不赶紧谈个男朋友没准就会拖成大龄女青年一个。这让秦妈妈不能不为女儿着急。

    秦昭昭敷衍了事：“知道了。”

    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秦昭昭还没有认真想过呢，她觉得结婚生子还是很遥远的事情。毕竟她才过二十一岁生日不久，还是鲜花绽放的年龄，又没有两情相悦的男朋友，哪里就会去考虑结婚的事，更不用说为了结婚而赶紧找对象了。更何况她心里还始终装着一个人。

    秦妈妈意犹未尽地还想多说几句，秦昭昭赶紧脚底抹油往外溜：“妈，我去谭晓燕家了。”

    谭晓燕趁着春节假期把成杰带回家见父母了，谭氏夫妇都对小伙子比较满意。不过因为他们都还年轻，结婚一事暂且不提。谭妈妈私下里要女儿好好“考核”一下未来女婿，同时也反复叮嘱：“没结婚前千万不要乱来啊，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在长机地区红机地区这类城乡结合部，风气还比较保守。虽然新世纪里未婚同居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做父母的教女儿还是一如既往，告诫她们不要轻易跟男人发生不该发生的关系。当然听不听就全在各人了。谭晓燕还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严格恪守妈妈的教诲。同时成杰也是一个老实人，从没提过什么逾距的要求。

    在谭晓燕家，秦昭昭听她说了很多她和成杰谈恋爱的事情。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日渐亲密的；重点说到了第一次的亲吻。当时成杰对她表白了他喜欢她，然后俯身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那一下，她像触电一样全身都麻了。

    秦昭昭还没有过被异性亲吻的经历，听着谭晓燕绘声绘色地描述，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向往。什么时候她也能得到这样一个情意绵绵的吻？何年？何月？何日？来自何人？她不知道，只能在深深的怅惘中等待命运的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