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的监控摄像头如实记录下她的每一个动作,这是半年前他带郑母去体检时,让人在屋里装的。如果他只是安全区里最普通的幸存者,他也会对失踪多年归来的郑母心存防备,别说他现在掌握着整个军部,更是实际上的掌权人,控制着研究所,安全区的命脉都在他的手里。这个身份,就注定了有值得谋算的地方他必须为手底下这些人负责。
这么做好像很没有良心,是在侮辱亲生母亲,不过他并不纠结,在什么位置上就要做该做的事情,决定了就去做,后果自己承担。
自从装上监控,郑母的平时表现都有专人监视,在背着人的时候,她的表情太让人伤心了,好像陷入了什么恐怖的梦魇,可偶尔摄到她的眼睛,眼神却有着怀念。俞蘅看着越来越心惊,旁敲侧击过好多次,郑母却根本不愿意提,死死沉默,郑恒莉见了两次很是不忍,对俞蘅不满:“你干嘛总是逼着妈?你要是怀疑她有不轨之心,那就让妈到我那里住!”
没办法,他只能慢慢等着,等着郑母行动的那一天。在这个过程中,他希望郑母能在女儿和外孙的亲近下放下念头,可是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天。收到消息说郑母开始行动时,俞蘅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在监控录像中,郑母突然消失了,是真的完全变透明的那种消失。看着门被打开,她们立刻进去查看,人果然已经不见了。好在监视的女兵早有准备,她们也不慌张,只用能量眼镜搜索异常能量体。
可是看不见!看不见任何红色人影!
负责人稳住没有慌张,说:“立刻提一桶水倒在一楼楼道,盯着水迹!还有,准备好捕网。既然能量眼镜没用,用红外线热像仪!”
宿舍楼一楼楼道,那摊水迹的尽头突然出现湿润的脚印,然后那脚印移动得飞快,很快就将水迹蹭干。幸好红外线热像仪有效果,隐蔽处的女兵将路线报上去,监控室里,路线被绘制出来。
先是往集市的地下黑市去,现身形后取了一个黑色的行李箱。郑母前脚刚走,后脚那接头的人就把捆住,逼问不出是什么东西后,负责人,点了点研究所的方向:“看来目标是这里。够了,在路口就把人截下来吧。”
“哎,知道了薇薇姐。我真是想不明白,将军对阿姨多好啊,将军姐姐也生了小孩子,再过两天就是满月了,这日子多好,阿姨为什么要做这些。”女兵们是有些为将军鸣不平。
在将军交代她们的时候,其实她们是觉得将军有些心狠的,对亲娘都这么防着。即使她们能理解将军的做法,可心里还是不得劲。或许,是有些敬佩。也有些敬畏吧。可在看到将军妈妈真的是卧底后,她们的心情十分复杂。
“将军肯定很伤心。”
“行了赶紧去忙吧。”陈薇严厉地说:“将军的心胸不是我们能比的,好好地报上去,别露出多余的表情。”
结果截下来之后发现,这个行李箱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浓缩□□。这箱子要是被丢进研究所,不止研究所,这一整片都会被夷成平地。负责人十分后怕,赶紧给俞蘅递消息。
俞蘅收到最终消息时,平静地点头:“辛苦你们了。我这边还走不开,你们先审着吧,同批进来的幸存者虽然已经被放往各家,也要再审一遍。黑市接头人更要严审!”
放下通讯器后,他靠着窗台点燃一根烟,白色的烟卷着散到半空中。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可以直接用催眠去套郑母的话,万无一失,可是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他并不想一开始就用这么决绝的手段。
也许,即使她有问题,可在看过他之后,在看过幸福的大女儿和新生的外孙之后,她会放弃呢?可惜,郑母还是放弃了他们。
谈不上多伤心,只是有些感慨。如果他真的毫无防备,非变异人却能透明隐身的郑母得手的可能性非常高。研究所一毁,不止所有研究成果毁于一旦,科研人才,围守的女兵们,全部都活不了。
审讯郑母并不顺利,那么瘦弱的女人口硬得很。刑讯兵并不敢用刑,怎么说都是将军的亲娘呢,陈薇在请示过俞蘅后将人收监。
于是审讯重点压在黑市接头人上面,很快挖出和变异人有私下交易的团伙。重罚之下,还是有人铤而走险,为了私利将集体生死丢在一旁。
而郑母在看到他的时候,慈爱已经完全消失,她失望地看着俞蘅:“你和你爸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呵呵他是连亲生孩子都不放过,你是连亲妈都不信任,竟然在家装监控!装监控!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人,他们都猜错了,你哪里是花架子,你就是恶魔!恶魔!和你爸一样的恶魔!”
她脖颈青筋毕露,愤怒大喊时眼神是说不出的愤恨,像是看着一坨经年腐化的垃圾,挣扎的力度太大,手铐和头敲得铁门哐哐响,守在一边的医生护士赶紧将人抱住注射了镇定剂,然后擦着汗对他说:“将军,这位女士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有自残倾向,我们也是没办法。”
俞蘅沉默点头,“你们都出去吧,我亲自来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