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偏头看他神叨叨的样子,会轻拍一下他的后脑勺监督他,“跑步不要用嘴呼吸。”
糜知秋解释,“我只用鼻子呼吸会死掉。”
夏炘然真的很容易被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笑,“你放心,你断气了我给你人工呼吸。”
糜知秋表情扭曲,赶紧闭上嘴。
初冬的操场人少很多,他们两难得能在没有情侣的单杠那里做拉伸放松,不知道糜知秋是不是因为看上去就软塌塌的,韧带也跟着很好,腿往一米多高的杆子上一架,还可以整个人趴在腿上发呆。
夏炘然感觉很惊奇,“莫非你小时候练体操的?”
糜知秋比了下大拇指,“并没有,但我骨骼惊奇,坐位体前屈有二十公分。”
这在男生里是个很好的成绩了,勉勉强强破零的夏炘然夸奖他,“腿短的话确实容易坐位体前屈成绩很好。”
明明个子很高,却因为夏炘然太高被迫腿短的糜知秋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边上把腿往单杠上一架,“我上半身就十公分,剩下的都是腿好吧。”
夏炘然和他学会了敷衍的时候要鼓掌,看到糜知秋露出一截的脚踝在黑暗里仿佛白得发光,他突然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话题跨度有点大,糜知秋没反应过来,“周四?”
夏炘然笑,“那明天呢?”
糜知秋感觉夏炘然和自己呆久了,说话风格也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他有点愣地回答,“周五?”
这显然不是正确答案。
直到第二天夏炘然拎着蛋糕走进他们宿舍,他才听懂夏炘然的意思。
明天是我的生日。
盟主在那里客气,“哎呀,这是寿星专程跑来啊,有失远迎,黑子!上凳子!”
大黑赶紧站起来,把椅子让给夏炘然,顺手把他摁坐下来就去关灯。
只是来送蛋糕的夏炘然有点好笑地被迫过起了生日,盟主的电脑里奏起整耳欲聋的交响乐版生日快乐,几个人把他围起来要求夏炘然像小孩子一样许愿。
糜知秋看见那根蜡烛在夏炘然脸上摇曳出漂亮的火光,本来有些勉强的人认真地闭上眼。
背景乐里小提琴醇厚得像流水,包裹住了这个画面。
分蛋糕的时候糜知秋问夏炘然 ,刚才许了什么愿望,这么虔诚。
夏炘然笑,“哪有人问别人生日愿望的?”
糜知秋换了个问法,“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夏炘然答非所问,“周末圣诞节那天你有空吗?”
糜知秋回答得很果断,“没有。”
这个答案太过直接了,小号的声音一路上飘,而夏炘然的眼神一路下坠。
糜知秋笑了一下,赶紧补充,“圣诞节那天是我妈生日,你不想一个人过的话,干脆来我家吧,我妈很喜欢热闹。”
大黑刚打开灯,屋子和夏炘然的脸一起亮堂起来,暖黄色的光在灯罩旁晕出橙色。
夏炘然点头,“提前祝阿姨生日快乐。”
抑扬顿挫的乐谱,直到这里终于拉下了沉稳的尾音,大提琴的声音像一条河,拉着簌簌风声。
夏炘然突然笑起来,说自己许了一个很好的愿望。
糜知秋没来得及问,就被大黑用奶油糊脸了,几个人消停不了互相攻击。
整个屋子吵吵闹闹。
只有夏炘然的愿望安安静静。
二十岁的愿望和二十岁的他一样矛盾。
他想要去心仪的国家交换,还想要不和糜知秋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