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也是真,如今的他是手握十几万军队,护国护民的镇国侯。可这两者,却也不是他。不是一个单纯的只是一个名为云修君的他。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心存软弱的。除非天生恶魔。否则一个人再怎么强硬,心里也总有柔软的地方。无论再怎么强悍,都会有想要人帮助安慰之时。可是单独支撑至今的云修君没有。他只能在心底告诫自己,我已成人,便不应当心存软弱,让长辈忧心,尤其是不能让早逝的父母忧心。
是的,他已然成人。可是谁说冠礼已成的人就不会累呢?不过是将泪往心里流罢了。
人都会累,背井离乡。遭遇打击,又无人可诉。心里会有多少委屈?低头沉默的云修君不说,可兮煌却明白。
这世上之人,无非男女。女人天生身体柔弱,男子天生身体强壮。可是心呢,难道男女之心也会如此一般么?不是的,无论男女,于生物属性上来说,都是人。先为人,而后才分男女。既然如此,每个人心里跳动的那颗心就都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叫喜悦。如此人方为人。
所以,男子也会有男子的柔弱,女子也有女子的刚强。这样才符合人性,不是么?
兮煌总说云修君辛苦,并非调侃。而是真心实意。或许皇帝与云修君算计自己的事并不光彩,可说到底自己也并不能置身事外。因为自出生那一日起,自己就注定要卷入这漩涡里来。按照现在大衍的局势,新帝是明君,削藩令下,集中权力,藩王会反。新帝若是昏庸,藩王必然会更加得寸进尺。到时殃及天下,大衍同样会乱。
生在皇室,是幸也是不幸。
兄长曾说,帝王受百姓供奉朝拜,便该护卫天下黎民;那么同理,我亦是宓氏皇族之人,受百姓供奉朝拜,又有何理由置身于这乱局之外?
兮煌看着依旧低着头的云修君,在心里想着。可是还是觉得委屈呀。我只想护着爱护我的人,又有什么错?皇帝是决计不会放过兄长的。所以,云侯,我恐要对不住你了。布防图我没有,余州的消息也绝对不会泄露于你。待我救出我在意的人,我便亲自去陛下面前请罪,绝不会拖累你。如今的大衍,你是唯一可领军护它的人。
“云侯,我一直想问。云侯的名与字是你父亲取的还是母亲大人取的?”
云修君似乎从刚才低落的心情里缓了出来,听她这么问,便扬起了眉脸上也带出一些笑意。
“名乃是母亲取的,夫人该随我一起唤她母亲。字是父亲取的。夫人亦应当唤他父亲。”
兮煌笑道:“好啊。那么我来猜猜,你这名和字是不是出自‘半缘修道半缘君’?”
“正是,夫人聪慧。”
“哪里就聪慧了,这句诗难道不是尽人皆知么?”
云修君对兮煌的回答摇摇头笑了:“那么夫人可知为夫名字的寓意?”
兮煌趴在桌子上,闻言摸了摸下巴:“修君么,是想让你时时修炼你的德行,要如君子一般。寻道么。”她坐直了身子,稍稍拉进了与云修君的距离:“应当是让云侯秉持本心,莫走歪了自己选择的路。可是?”
她笑着说完,神色有些调皮地看着云修君。
你看,她总是看着冷漠,可心里却实在是清亮通透,善解人意。
“是,夫人猜的不错。若是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必会为我觉得高兴。”
兮煌得了他这样的评价,对着他笑得有些小得意。
“半缘修道半缘君。”她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里走动。嘴里念着这句诗。
她好似有许多的感慨:“真好啊。有严厉慈爱的父亲,也有温柔呵护的母亲。”
她转过身来,盯着云修君的眼睛,笑得很开心:“云侯,真好。对不对?”
兮煌笑着,可云修君却觉得自己的夫人快哭了。他走到兮煌身边,低着头万分珍惜地轻轻吻了兮煌的眼睛。
兮煌突然就泪流满面,她的声音疑惑而天真:“云侯,你说。父王为什么不喜欢我呀?我真的很让他讨厌么?可是当年是他负了我的母亲的。是他想要皇位,是他要利用我的母亲来得到外祖的支持。”
她被云修君紧紧抱着,却还是一句句说着她自己心知肚明的事:“为什么他利用母亲是天经地义,可母亲厌恶他与婉妃却是恶毒善妒?难道天下间的女子都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与别人共享夫君才是贤妇么?人,不都是只有一颗心么?”
“是的,人只有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云修君抱着怀里的女子,回答着她的话。
“我不会是他的。煌儿,我不是他。”他这么保证。
可兮煌却好似平复了情绪,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好啊,那我等着云侯兑现自己的诺言。”
云修君长身玉立,眉目温润。轻声道:“好。”
半缘修道半缘君,煌儿,这是父亲与母亲的誓言。而你,是我的誓言。
世间三千大道,唯有你在的那一条,才是我终生追寻的道。
煌儿,心已陷于汝身,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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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总是苦的,可人的心里分泌出来的爱和温暖却总是甜的。我写这篇小说的初衷是因为看到了太多的人们因为抑郁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不知道看这篇小说的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也不知道现在的你们是什么样的境遇。我只是想写一个这样的姑娘,生性倔强,心里空旷。可是却天性良善,得到一点点的温暖都非常珍重的把它放到心底,去灌溉心里那颗绿色的生命的种子。我的文笔不好。但是如果大家能从煌儿的身上得到一点点力量。我就很开心啦。
生命是世界上最最伟大的奇迹,大家都要好好的。晚安啦,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