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任逸飞尝试捋一捋前后关系:首先,是家里来了贼,贼翻/墙,春枝婆婆大骂,之后不久,春枝婆婆被勒死,伪装成吊死……
一个个碎片集中在一起,引导着任逸飞朝着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方向移动,他的脸因为过分的震惊失去了表情。
“荒谬……”他低喃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任逸飞再一次检查手里衣物,他拍过这个时代的戏,知道完整衣服是几件。
全部看完之后,任逸飞呆在那里。
少了肚兜,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小衣’,一种贴身的私密衣物。
就因为这件小衣?
他只觉得荒唐。
“哑——哑——”猫头鹰发出刺耳的叫声。
沉默的月光下,任逸飞将东西放回去,扶正月季花,填上土。
他去洗了手,然后回到守夜人的队伍里,还笑着和人打招呼。
牌桌上依旧热闹,灵堂依旧灯火通明。
这一夜他们还是没有迎来黎明,第三夜安静来了。
亥时一过,气氛陡然紧张。
任逸飞在牌桌前,但心并不在上面,他想着如何应对玩家的检查。
其实玩家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联盟关系岌岌可危。
长孙媳妇和长孙出门一趟就不见了,添油等人不是傻子,自然对长孙心生忌惮。
而长孙手握两个强力辅助道具,自觉十拿九稳,因此也很不在意。
去掉和尚和打扫两个不中用的,剩下能用的就是长孙、添油和小美三人。
小美的职务可以移动,因此负责替两人传话。
“你的官司我不感兴趣,但是子时行动,是否作数?”这是添油问的。
“告诉他,待找出第九人,我们公平竞争。”长孙让小美带话。
借故到灵堂拿花生的任逸飞:……
他出了灵堂,一屁股坐凳子上,伸手把干花生倒入碟子:“明天是不是就得上山了?”
若是按着正常的程序,守灵三日,亲友差不多到齐,就能送死者走了,守夜人也能各自回去。玩家们的子时计划或受干扰。
然而,和任逸飞一起剥花生的人摇摇头:“先生说这次情况特殊,得守七天。小美,这边来壶水。”
行吧。
还有半个小时,若是能先下手……
任逸飞搓掉花生上的红皮,吹一口气,丢进嘴里咔擦咔擦嘎嘣脆。
“水来了。”
来的是那个头顶‘跑腿’二字的小美。
这姑娘方才还两眼冒光跃跃欲试,准备在子时大展手脚。她倒是快速适应了‘游戏’这件事,所有新人里她活得最好。
任逸飞强迫自己不去管时间流逝,他把之前的信息拿出来一个个分析。
‘鬼卡’,一个卡牌上没有的信息,却是引发玩家冲突的关键。
通过他们对话可以知道,这个游戏里有一张鬼卡,几个老玩家或是因为这个进入新手局。
老玩家们可能不是持续不断,一个接着一个游戏,他们有特定停留的区域,甚至那个区域已经发展成社区,有了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
而另一边,他已经猜到了春枝婆婆的死因,虽然很不可思议,几乎不应该发生。
那么,玩家里的谁是春枝婆婆呢?
任逸飞一边吃花生一边看灵堂里头。
长孙媳妇死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张卡牌。
长孙玩家杀了人洗了手,却还是冷静地在烧纸。这人绝不是第一次杀人,心态特别稳。
添油总是及时给长明灯加油,他很少关注别人,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很低调。
小美,刚刚去了另一边拿杂物。
打扫因为阿松的死心情郁郁,抱着扫帚坐在那里发呆。
和尚在角落,背对着他们所有人,只有顶上的‘和尚’金字悬在上空。
任逸飞还是想着‘阿松’,怎么想都转不过弯,死的怎么会是他?所有一切异常都指向他,却偏偏死了。
他觉得有个东西卡在他脑子里,只要拿掉那个东西,真相呼之欲出。
“你看什么呢?”边上的人撞他。
“看和尚。”
“和尚?”这人纳了闷,“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眼熟,像是认识的。”
“穿一样的衣服,理一样的脑袋,背影你能看得出谁是谁?”说的人拧碎一颗花生。
任逸飞微微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什么?”说话的人不明所以。
任逸飞咬着花生粒,眼中泛着红血丝:阿松死后,和尚露过脸吗?
没有。
没错,没有。
阿松死之后,再没有人看过和尚的正脸,他们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就是和尚。
任逸飞抬起头,脸上出现了一抹浅笑:因为就在眼皮子底下,于是所有人都忽略了。
乱麻里的线头,他拽住了。
拿出一把花生,搓碎了,他把花生米往身边守夜人手里一放:“来,送你的。”
“哎哟,什么情况?你有求于我?”
“今天看你特别精神。”任逸飞拍拍他的肩膀,转过头看向角落里的和尚。
那地方实在偏僻,光线也不好,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光脑袋穿僧衣的背影。而他们之所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和尚,是因为他头顶上方的字是‘和尚’。
这个字就像是一个人的招牌。
但若是有人挂羊头卖狗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