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终是一梦

    肯定没错了！一定在这里！老娘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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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些文件也处理一下，明天开会就要用！”

    “好的好的。”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把一摞文件丢在了白领面前。

    “啊~继续加油吧。”白领抬头看了看又丢来的文件，微微伸了个懒腰，继续埋头苦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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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这家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这么大个地方上哪里找去！”魔女在城市的街道里辗转了足足两个小时后，无奈地仰天长啸。

    身边的人来来又往往，被裹挟在人流中。

    “唉，身体越来越沉重了，看来真是要完了。”魔女开始放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低着头慢慢走着。

    穿过人群，穿过马路，穿过车辆，穿过大楼。

    身在人群，却与之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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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但是城市的灯火却更加璀璨。

    城市是没有夜晚的，城市不睡觉。

    “啊呀~终于忙完了。”白领抬起手揉揉自己干涩的双眼，长期盯着电脑屏幕可真的是太难受了，该回去榨点胡萝卜汁喝喝，滋养一下了。

    “嗯，这胡子也该刮了。”

    是啊，他已经二十六了，真正进入社会后，他不得不放弃曾经好多东西。将自己的时间投入人间烟火，谋得一日三餐。

    包括那艘船。

    收拾收拾东西，顺手关好灯，锁上门。

    空荡荡的公司，外面是千万华灯，生活啊，还真是这个样子呢。

    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在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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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女又穿过了一栋大楼。

    现在，真的只能等死了?

    等等!这个感觉!

    是她!

    魔女猛然转向自己右侧。

    那个以前进理发店习惯性的一句“剪短点”所理出来的发型，加上瘦瘦的身形。

    是她，不对，是他了!

    男人的眉毛皱了一下，但脚步没有停下。

    男人远去了，在他的身上，魔女感受不到曾经那个中二青年的朝气与跳脱的思维。

    只剩下在生活压力下碾出的沉默与疲倦。

    “这个，真的是他吗？”魔女呆呆地望着，眼神里一丝失落闪烁着。

    ………

    就这样静静地，魔女跟着胡子拉碴的时笙，跟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

    前面灯火通明，越来越多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的人出现了。

    “嗯，这是?”时笙的脚步停在了乐园门口。

    “异次元世界?”魔女在后面小声地念着招牌上的字。

    原来是一家以二次元为主题的游乐园，里面玩的人还不少呢。

    时笙看着招牌，魔女看着时笙。

    蓦然间，魔女感觉身上的沉重感在减轻了。

    “算了，还是回家吧。”时笙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是年轻人的天堂了。

    我不适合玩这些了吧。

    “哎，就这么走了?”魔女感受到了时笙想要进去的欲望，所以对他离开的行为很不理解。

    魔女凑到了时笙刚才站的位置上看了看乐园，在乐园门口，有一家卖着玩偶的店铺。

    魔女穿过排队的人群，径直走到了店里面。

    “都是些没见过的玩偶啊。”魔女环视了一圈，都没发现一个熟悉的玩偶。

    魔女继续往里走，走进店里一个半关着的小屋里，应该是储藏室了。

    虚掩着的门内只有一小部分被外面的灯光照亮了，魔女也只能看见那货架的一角。

    一对长长的灰黄色耳朵引起了魔女的注意，走近一看，竟然真的是那种玩偶。

    现在它已经不受欢迎，堆在这儿了吗?

    魔女失落地离开了这里，继续追随时笙的脚步。

    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就是他现在的家了。

    他竟然没买电视机，也是，手机和电脑完全够用。

    时笙在卫生间里慢慢地刮着自己的胡子，魔女偷偷地穿过了门走了进来。

    卧室干净整洁，被子叠得好好的，床单也算平整，看来这家伙就算以后一个人住也没有变得那么邋遢。

    就这样，魔女等到了时笙进房间准备休息。

    躺上床，摊开被子，熄灯，一套正常不过的流程却使魔女眼里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这动作是那么机械与迟缓。

    或许，是他真的太累了吧。

    灯又开了。

    时笙摸索着下了床，在衣柜里摸索着。

    他在找什么？

    魔女好奇地看着，这家伙难道还换睡衣不成?

    一个已经褪色的玩偶被时笙找了出来，是吼姆玩偶!

    这玩偶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被他保存着吗!?

    时笙坐在床上，静静地摸着欧姆玩偶。

    “你就这么，甘心过着自己普通的一生吗?符时笙!你难道就要一辈子躲在梦里!当个懦夫!”魔女见他这副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并且冲到时笙的面前，想要狠狠地给他来上一巴掌。

    坐在床边的时笙仿佛看到了冲冲的魔女一样，猛然抬头。

    但是魔女的巴掌已经落下了，“啪！”

    打到了！竟然打到了！

    魔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转而看了看已经歪着头的时笙。

    “为什么？”

    “因为你是真正的意识体，不是这片梦境的所属物。”

    时笙转过红红的半张脸对面前的魔女说道。

    “你，你能看见我？”

    “嗯。”时笙缓缓点头。

    “谢谢你那一巴掌，让我彻底清醒了。”时笙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上的吼姆玩具。

    一道道白色的裂痕出现在繁华的都市里，夜幕的舞台让步给了蓝色的苍穹。

    梦境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到魔女眼前时，已经是一道刺眼的白光了。

    “欢迎回来，宿主。”

    时笙穿着那件上班时的白衬衫，站立在识海上。

    “是该回来了。”时笙依然拿着那个吼姆玩具。

    “等等，难道你知道这家伙可以自己走出来！？”魔女觉得自己被耍了，这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或许，我确实会迷失在梦里，但是，我最后还是没能说服自己。”

    时笙转身在海面上行走了起来，他的脚下开始长出一片齐腰深的草地，形成了一大片平原。

    “时间，还真的是神奇。”时笙一边行走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摸着那些长得很高的草。

    “人类，一个从树上的猴子演变而来的物种。我们没有伶牙俐齿，没有强健肌肉。我们拥有的，只是更多的好奇。”

    “我们好奇，草地的尽头是什么？一年四季的颜色怎么会发生变化？”

    识海的天穹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我们好奇，天上那条明亮的带子是什么？它们为什么在晚上可以发出璀璨的光芒？”

    时笙抬起头，将那条横跨天穹的银河收入眼中。

    “就这样，人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步一步地，一点一点地了解，探索，寻找世界的真理。”

    时笙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是，能够真正触及真理的人，永远只是小小的一部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芸芸众生里的一个。”

    “我没有能让我去触及真理的智慧，我所能做的就是在简短的一辈子里，好好地活着，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后静静地感受时间的流逝，走向我的终墓。”

    时笙站着，就这么站着，任由星河在头顶流淌。

    “那崩坏，你难道要放弃拯救她们？”魔女听得云里雾里的。

    “呵，这并不冲突。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害怕世界重蹈终焉的覆辙，害怕那天到来时没有力量去保护她们。”

    时笙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玩偶。

    “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样，能保护她，保护她们多久，能帮助这个世界走多远。但是，放手去试试吧。”

    “我或许成为不了英雄，但我能成为一名战士。”

    “看来，你已经真的彻底走出来了，那么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魔女欣慰地看着面前浸没在夜色里的时笙。

    “不，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才能走出来，真正认清自己。”

    “你不会消失，你只是回来了，我们本就是一个人，你是我不满于自己的怯懦诞生的坚定意识体。”

    “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彻底变成懦夫，完全受命运的摆布，我依然有握起拳头的勇气。”

    “那，未来就看你表现了。”

    魔女在黑夜中散去，时笙也变回了女生的模样。

    只是，一抹赤色悄然爬上了她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