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那边去的时候、一辆失控的小轿车突然轧上了人行道,她为了救他们学校一个中等部的学妹,自己被车头撞倒了……她身下漫出大团大团的鲜血,我忽然就想起她说过的一种叫曼珠沙华的花,本是天界之花却自愿投入冥界,开在三途河(忘川)的河畔,接引着往来的亡魂。
“自那天起,我再也种不活任何一株白百合,我查了无数资料、尝试了无数次,甚至去请教了很多花店的老板……直到有一天、我第一次看见了黑百合——‘被诅咒的恋爱’,多么适合我的花啊。我忽然就明白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再种白百合了,也无法再看见天堂,因为那个能让我置身天堂的人,再不会有。
“呐,凛凛桑,眼里只能看见死亡的我,又怎么会自大地认为自己能拯救你呢?既然如此,自我满足一说又何从谈起?”
◎
回去的路上很沉默。
绕过住院部大楼的西面、往出来时的那个侧门走时,他们头顶上的某个病房中传出一阵夹杂着方言和粗口的吵嚷声
凛凛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正正看到三楼一个花盆被一只突起的手肘碰下了窗台、坠到半空,落点恰好在两人头顶上?!
凛凛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然来不及出声示警!
千钧一发之际、她肾上腺素爆发,猛地将前面的祈织推开后、自己则是利用反作用力向后一倒——
“乓啷——!!!”
花盆触地即刻四分五裂,碎片飞溅!褐色的泥土脏兮兮地撒得一地都是。
坐在地上的凛凛、右边脸颊上倏然一痛,她伸手捂住*辣的痛处,感觉自己的指腹似乎被某种黏湿的液体粘住了。
被凛凛推得踉跄了几步的祈织、才刚稳住自己,身后巨大的瓦裂之声令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
他的目光先是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停留了一下,紧接着移到了凛凛的身上。
“凛凛桑!你的脸……”祈织瞳孔一缩,跨过中间的花盆尸体,抓开了凛凛捂在脸颊上的那只手。
只见凛凛的右脸偏下的位置上多一条接近两公分长的血口子,正噌噌地往外冒着血,令人触目惊心!
还没反应过来的凛凛、盯着自己被祈织扣在掌心中的那只手中被血弄脏了的几根手指,呆住了。
“喂——!下面的人,你们没事吧——?!”造成花盆坠落的那个房间里的人、将头探出窗户,大声喊道。
怔愕中的祈织和一脸血的凛凛同时仰起头望向说话的人,那是个长相凶恶、头皮上有刺青的光头。
“……那个小姑娘!你、你受伤了?!”光头惊得有些走音,随即身躯一晃、消失在窗前。
另一个人影很快补上了光头的位置,那个人穿着黑色的暗花衬衫、梳着油光水滑的飞机头,他朝两人喊了一句:“歹势喔,光头他有点晕血!”
祈织&凛凛:“………………”
飞机头同样被凛凛血汪汪的右脸震了一下、而后眉头深锁地盯着凛凛好一会……最终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年轻而刚武的脸庞:“那个女生,你是远山拓也的女儿么?”
独来独往的凛凛、第二次有所谓的旧相识出现,联想到小梢的祈织、忍不住侧头去看凛凛的反应——
凛凛讶异地睁大眼睛、嘴唇嗫嚅着喃喃反问道:“相原……桑?”
“真的是你?”飞机头——相原、眸底的惊喜一闪而过,可当他意识到凛凛的脸还在冒血、不是久别重逢诉衷情的时机时,他的神色又瞬间转黑。
他怒瞪了傻不愣登的祈织一眼:“隔壁那个男生!你没有受伤吧?傻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带去处理下伤口?!”
“!!”祈织如梦初醒一般,不由分说地急急抱起凛凛、往门诊部大楼疾奔。
“祈织哥,我只是脸被花盆的碎片割伤了,你可以不用跑得那么急的……”窝在祈织臂弯中的凛凛、纠结地目睹到祈织飘逸的头发因为奔跑变得风度全无的全过程。
“你可是女孩子,最重要的脸被割伤了难道还不够严重吗?”祈织一听便皱了眉,“遇到那种事故,你首先应该将自己保护好,而不是担心别人的安危!”
话虽如此,但祈织眼里满溢而出的自责、让凛凛不自在地移开了双眼,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花盆爆头吧?就算你不在乎生死,那种殉情的方式也未免太重口味了,让冬花桑接受脑浆迸裂的你也太难为她了……”
“……”祈织匪夷所思地瞥了她一眼,不晓得她到底是没神经还是神经太粗了,居然还有心思开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笑来……安慰他?
“……不好笑吗?”三条黑线划下凛凛的脸,她尴尬地垂下眼帘。
“……”祈织无语地摇摇头,“抱歉,我现在笑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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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织大人与黑百合,花语是我根据剧情需要改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