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大队,踏过大约五十余具还未冷却的尸体,继续突进。一路上,连续干掉三波以排为单位的法军,成功逼近乾成殿大门。
这种外表镶嵌了一层铁皮的厚实木门,不是人力能够推开的,重火力手也不废话,扛起火箭筒,对准宫门便是一弹,“轰”的一声巨响,高大的木门被洞开了一个洞,可惜窟窿太,还不能过人,重火力手又装上一枚火箭弹,再次射了出去,随着烟雾蒸腾,这下窟窿就足够大了。
将士们一拥而入,宫殿中的太监宫女,早就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正穿上衣服出来探视,见着凌星带着的特种战士着装怪异,阴森恐怖,又兼之杀气腾腾,赶忙作鸟兽散。
一名熟悉越南话的特种队员大步向前,扯住一个穿着奥黛、惊慌跌倒的宫女,厉声喝问:“保大帝住在哪间房里?”
长得眉清目秀的宫女,只是一个劲儿地哆嗦,流着泪,用带着西南口音的中国话苦苦哀求:“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凌星蹲下身体,用四川话安慰地道:“姑娘,带我们去找保大帝,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们是中国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啊?你们是中国政府派来拯救安南脱离苦海的吗?我知道国主住在哪儿,请跟我来”宫女连忙站了起来,擦去眼角的泪水,领着凌星等人转过回廊院,停在一间廊柱上雕刻着盘旋金龙的正屋前。
凌星飞起一脚,将脆弱的雕花隔栅木门踹开,几名特战队员们平端着冲锋枪冲了进去,见到里屋房门已开,一个穿着龙袍的青年人推门走出,旁边一个姿容高贵的女人搀扶着他,竟然有几分不容侵犯的凛然气势。
身着龙袍的年轻人看到特战队员的装束,微微吃了一惊,接着毫无惧色地缓缓从凌星等人面前走过,来到堂屋正中的一张龙椅上坐下。
特战队员在执行任务前,都看过照片,知道这个年轻人便是保大帝,不愧是在法国留学过的,见多识广,竟然如此镇定。他身边那个女人,就是被尊为兰芳皇后的阮友兰。想起在顺化城里听过她的种种传闻,凌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只觉媚态天生撩人之极,暗叹安南水土养人,竟能孕育出如此佳丽。
凌星看了看表,马上就要十二点了,遍及安南各地的大起义就要爆,当下走上前,抬手一个军礼,用越南话道:“国主受惊了,我们乃安南爱国义士,夜袭皇宫是为了能让朝廷自上而下改革政体,展经济,从而使安南重振雄风,摆脱法国殖民者的统治”
保大帝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充满了被俘获的耻辱与愤怒,揣测这些衣着奇怪的人,逮住自己有何用处。
外面,枪声大起,法**队正对乾成殿起攻击,但由于殿门的破口太,只能容纳一两人进入,特种队员们没花多少力气,两挺机枪两把自动步枪,就把数百法军挡在了殿门外。
法国佬没有在皇宫里准备火炮,甚至连迫击炮都没有,因此尽管法军指挥官急得上串下跳,但短短的时间已经付出上百条生命,依然没有办法突破殿门的阻碍。
凌星见保大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以为自己越语不过关,挠了挠头,又用越语道:“对不起,国主,马上顺化城就要爆起义了,我也只是专门来保护你的安全的,待起义成功,会与专人与您详细面谈。”
“放肆”
保大帝竟然用标准的北平官话斥责,目光中充满不屑。
作为安南名义上的君主,保大帝无法想象更无法容忍自己竟在警戒严密的皇宫里、在自己的寝宫中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擒住,当然,更多的却是心虚,他从古今中外的史书上,见识过太多**的例子了,那些身份显贵的皇帝、国王、王公贵族,一旦被人捉住,上断头台的几率起码是五五开。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保大帝仰起了下巴,高傲地注视着凌星等人,似乎再大的风浪也无法撼动他身为安南国王的尊严。
听到对方那流利的官话,再想想路上遇到那个宫女,凌星不由感慨,安南果然和中国渊源深厚,此前流传的阮朝把官话视为官方语言要求民众必须掌握看来不是无稽之谈,以后不用再担心安家军南下与民众无法交流了,天赐中华以沃土,种种有利条件不充分利用起来,实在太可惜了。
当下,凌星换上官话,继续与保大帝交流:
“国主,你愿意继续当一个傀儡吗?把自己的身家、命运、前途,全部掌握在别人手里,还要随时摆出一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的样子,否则就会被人当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轻地带走你的一切。我想国主应该知道你的父王是怎么死的吧?他才二十多岁,就一命呜呼,而且你的爷爷,也只当了几年国主,自从法国人来后,你的祖上,只要成年亲政,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所以几乎所有的君主都是少年君主,很少有活到壮年的,难道您还不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识破法国人的阴谋吗?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听话的傀儡,只要稍微有其他举动,就会被他们无情地除掉。
“还有,刚才我们在来国主寝宫的路上,你猜看到了什么吗?那些法国人从国主妃嫔的宫殿里出来,一个个衣衫不整,满脸春潮,作为一个男人,你能忍受这种莫大的耻辱吗?又或者,你根本就喜欢这个调调”
“不拜托你,不要说了”
保大帝脸色巨变,眼睛里突然落下大颗大颗的泪水,抚摸着因仇恨而抽搐变形的脸,痛苦不堪地低下了头。
兰芳皇后阮友兰打量了凌星许久,突然问道:“那我们怎么知道,和你们合作,你们会不会事后过河拆桥呢?据我所知,现在安南许多**团体,都是以反帝反封建打倒朝廷为指导纲领的,一旦我们的利用价值被你们榨取光,帮助你们的叛乱取得了胜利,我和我夫君就有可能被你们推上断头台,与其到时候生死两难,还不如维持现状,至少法国人还得依靠我们来维系他们表面上的合法统治。”
凌星不由为眼前这个女子的聪明睿智大为赞佩,想了想道:“国主,皇后,你们都是极为聪明的人,接受的又是现代教育,我想国主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估计是在效仿历史上三国蜀汉皇帝刘禅吧?他国破家亡,被捋掠到敌国的国都,为了表现他的人畜无害,甚至说出‘此间乐不思蜀’的话来。
“可是国主韬光养晦的功夫还不到家啊,亲政伊始,便忙着改革,虽然最后明智地选择了放弃,但法国人显然对此已经深具戒心,只要皇后或者是任一妃嫔生下男孩,国主的性命便岌岌可危,有什么比一个婴儿,更容易控制呢?尤为可虑的是,那些法国兵在皇宫里恣意妄为,甚至可能会出现阮朝血脉自国主而断的荒唐事来
“国主,皇后,我也不讳言,我们确实有利用你们的成分在里面,毕竟你们的象征意义,要大过你们自身所拥有的实力,若是由任一**党派或者团体当政,你们都免不了走上断头台的命运,毕竟中国清朝末代皇帝溥仪的前车之鉴,没有谁愿意再犯,所以你们只能自救,果断选择与我们合作。”
“为什么安南就不能成为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呢?像英国那样,不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吗?”保大帝抬起头来,有些无助地喃喃自语。
还未等凌星想好如何回答,阮友兰已经代他回答了:“陛下,历史上君主立宪成功的国家,无一不是皇族势力根深蒂固的国度,新兴的资产阶级,暂时无法消灭忠于皇族的势力,所以只能选择与皇族妥协来达成共建国家的目的。但安南的情况却又不同,自法国人入侵以来,太多的少年天子死于非命了,可以说连一丝一毫掌握实权的根基也没有,就算把法国人赶走,我们有什么筹码可以与我们的政敌较量呢?”
“不,朕有朕有军队安南有二十万大军,我是安南军总司令,他们都听命于朕,我可以下令,任何不服从我的命令的人,都把他们送上绞刑架”保大帝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
阮友兰摇摇头:“陛下,那只是名义上属于你的军队,他们是法国人一手控制”
兰芳皇后的话音未落,顺化城里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枪炮声,随即喊杀声四起,红旗飘舞,数以万计的**者,拿起安家军提供的枪炮,先占领了军火库,然后向着城里法国人和安南军队的营房冲去。
**者与法军、安南军生激烈交火,远处的天空几乎都被炮火给染红了。
站在窗户前,保大帝和阮友兰面色苍白,心中的无助与沮丧正在增保大帝的寝宫外面,原本一门心思进攻乾成殿的法军,已经四散而去,整个皇宫仿佛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巨*倾覆。
保大帝突然转过头,对站在身边的凌星道:“说吧,要朕怎么配合你们?事成后,我可以得到什么?我先说好,若是不能保证我和家人的人身财产安全,我是不会同意你们任何要求的,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凌星点了点头,凑近声低语,保大帝越听越惊讶,听完后与同样震惊的阮友兰相视一眼,保大帝突然笑了:“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计划向外界公布?”
凌星自信地道:“国主是聪明人,于人于己无益的事情,我想国主是不会干的。我想当今世界,若轮声誉,有谁比我们更可靠?若论财富,谁不知道我们的富足?安南对于陛下,有若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不如拿来卖一个好价钱。
“在我看来,什么民族独立什么思想主义,都是扯淡,谁让老百姓吃饱肚子,老百姓就会跟着谁走,况且,国主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原本就属于中国所有,认主归宗,有何过错?当然,肯定其中有许多死脑筋,所以我们才需要国主站出来,与我们合作,帮助疏导。请国主和皇后尽管放心,我以人格担保,一定会完成我方之承诺。”
阮友兰大为心动,碰了碰保大帝的胳膊:“陛下,就答应吧。与他们合作,总比与法国人和那些**者合作好得多,况且有如此精锐保护你我,再也不用担心晚上睡不好觉了”
保大帝听着宫城外越来越响亮的枪炮声,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