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升机终于在两分钟之内,降落在了七里滨的海滩上,十二月已快中旬的潮水一次又一次地涨上来,再退回一点,复又涨上来,慢慢……涨地越来越近。
潮水又一次没过藤原津人的头顶时,他终年戴在头上的那顶米黄色假发已经快再也盖不住,海水的咸腥混着泥沙一股又一股向这里涌来,咸湿的沙子已经堵住了他的口鼻,他只能在退潮后的一波中,艰难吃力地微弱呼吸几口。
然而,海水终会在太阳落山前,永远盖住他……
这是他第三次感到绝望,濒临死亡的时刻。如果面部表情还能允许,他想要苦笑出声,曾经在神社中得到过一支签:
独明精耀百炼囹圄,成狱;
双排巨涌千平污泥,为牲。
占卜人看他的眼神以及解说,他至今记忆尤深,在他的生命中,水和火就是克星,能要了他的命!破解的方法,对方嫌弃地看一眼他的穷困潦倒,没有告知。
其实上次在青森的温泉池,他已经失去了一条腿,就该引起注意了,只是仗着自己会游泳就疏忽大意。或许命运就是如此,他应该早些认命。又一场巨浪袭来,藤原津人被淹没在水底,他的意识,已经越来越薄弱……
“藤原君!藤原君!藤原君你在哪里呀?”秋静一跑下直升机,立刻就来到海边,四处乱喊,但是没有人回应。
七里滨,偏蓝色的大海,偏黑色的沙滩,高高竖起的白色石墙上面,是偶有车辆开过的公路,浪潮水声和汽车引擎声,没有突兀,搭配地相得益彰。
这道风景,正和藤原津人发给相原翔宇的照片,一模一样。
十二月份的海滩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是突然降临了一艘庞大的直升机和一个女孩奔跑在海岸线上。
“藤原津人!藤原津人!你到底在哪里?你发出的照片到底是不是讲你在七里滨啊?”秋静终于跑地累了,喊地痛了,一屁股坐在了湿漉漉的沙滩上面……
高离七里滨沙滩低矮的海啸墙之上,天空下电线杆的电线横穿了整个镰仓市,在雪中,几根线贯穿而发,就如同五线琴弦上也挂上了白白一层雪衣;被水泥铺就有坡度的山路间,长长一列江之电的电车开过,江之电在很长一段途中,经过的风景都是那道美丽的湘南海岸。
电车内,如果是一部分探出头去只为观望的游客,正巧碰见一辆冲速疾驰的丰田皇冠TAXI,司机是一位年迈的大叔,但加档踩油门的果决是一点未输年轻人,他暗暗自喜着,今天从东京到镰仓的车程,一定会是他最大的一笔单子。
司机的TAXI飞梭而越过这一条湘南海岸线的部段,沿路的风景都没有时间去正眼瞧看,车内播放着谷村新司老旧的歌曲反复播放也没正耳听,出租车越过陡坡,刮下飞雪,窜下山路,沿着笔直一条黄色实线一往而前。
超过半小时后,红色TAXI停了下来,秋饮抱着孩子仓促疾步地将提早算好的钱一把扔在了前副驾驶座位上,抱起雪一甩下车门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