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很近。
云祥感觉到的他也感觉到了。
这儿有些什么是不对劲的。
暮星的光芒在圣盔谷变得黯淡。
老希尔顿王突然暴躁的脾气。
白小千苍白如死的脸色。
冰冷的气息。
她好像对萨鲁曼的大军全不意外,镇定地叫人不安。
“……你怀疑白小千像国王以前那样被萨鲁曼控制住了?”胤g的心狂跳起来,如果这是真的,甘道夫此刻又不在这儿,那还有谁可抵制白巫师的法力?万一国王又被重新附身,那么……
云祥缓缓摇头,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的蓝色眼瞳变得深沉危险:“不像你想的那么糟,胤g。……不过,或许比那更可怕。白小千身上的确有一种古怪的东西,这点,你我还没到这来时就有所觉察了,不是吗?她是一个很少见的人类女子,我还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是,相信我,胤g,如果那代表邪恶,今晚这一仗,我们所有的人,必死无疑。”
胤g抬头凝视鸽灰色天空,暗暗计算了一下时间。
“我们得抓紧,云祥。如果没有人告诉我们症结所在,我们得自己去把它找出来!”
然后他听到云祥一声低呼。
“她消失了。……白小千的气息刚刚消失了。”
希尔顿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白小千冬泉般清凉的面颊。
她睡着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
呵,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母亲,差不多也就是她这个年龄,可能还要小些。
那天,那日,他的父王命人将他叫到大殿,为了见一位刚遭受灭族之灾的小公主。
出乎意料,依米尔公主有一头卷曲黑发,象牙皮肤,一对大眼睛,下巴尖尖,实在漂亮。舒服娴静地坐在一角,一点声音也没有,一句话不说,可是,又觉得她十分亲切温存。
从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开始,他每天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出城狩猎,如果不是那样,第一个见到她的洛汗王子应该是他,而不是他的弟弟——依米尔后来的丈夫。
时间就是那样过去的。他当上了国王,早有了美丽的王后,还有一个小王子希尤德。但没有人知道,每晚,每晚,他躺在自己寝宫的奢华大床上,他的心,他的身体,渴求的都是另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奥克斯的那场突袭,也许他会一直这么渴求下去。
那场血战把他们逼退到了圣盔谷,他失去了王后,而她,失去了丈夫。
她活着,是因为她有伊欧默这个遗腹子。
他一直爱她,但直到最后他才发现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是他一手将她推上绝路。
在他得到她的那个晚上,他尝到人世间最美妙的滋味。并不知道他将要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从始至终,她不作声,只在一切结束后转过头来,看着他笑一笑,神情倦慵。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她笑。
然后她带着伊欧默离开王宫。这是洛汗国的规矩,每个王族男子成年之前必须得独自在外流浪磨练。因为依米尔王妃的特殊身分,当她提出随行,没有人提出反对。
十年之后,伊欧默回到王宫,他已长得高大强健,身上散发的凌厉气势甚至更胜希尤德。谁也不知这十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带回的只是依米尔的死讯和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据说是王妃临终前收养的孩子,名字也随了伊欧默,——她叫做白小千。
而希尔顿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是他的孩子。她的淡金色头发,她看人的眼神,她的姿态,都是他的。
如果说依米尔的美是春日滟滟之湖水,那白小千就像一朵上下燃烧的烈焰,她那时虽还是个孩子,却已把最纯真和最诱人的美和媚都合而为一了,她一直都是那么骄傲的美丽着,迷惑了所有的人,直到那个天翻地覆的时刻到来。
“王,现在就要动手吗?”希尔顿身后的一个看起来十分精悍、脸上有条暗黑刀疤的侍卫沉声问道。
希尔顿疲倦地挥一挥手:“去吧。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药水带了吗?”
那人答了一声是。
脚步声退出房间,向走道右方而去,渐渐转入地下。
除此之外,希尔顿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他满意地吐出一口气。
目光转回伊欧文脸上。
她很安静,但她的眼睛已经睁开来,希尔顿分明看到她的眼底隐隐漏出妖异红光。他真希望他是看错了。可是已经迟了。
“父亲,您为何要违背您对我的誓言?”白小千缓缓坐起,她的动作有一种奇异的沉寂,她甚至冲着希尔顿笑了一下,好像抱歉知道得太多,“您忘了?曼芬草的药力对我是没那么有效的。”